“回去。”叶柳惜虽说要回去,却没有挪脚的意思,而是在打量着奚直。
奚直被看得头皮发麻,以前还能偶尔从殿下的面相猜测她的心情是好是坏,现在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也不敢随便揣测。
被这么盯着,奚直低着头想着要不要下跪先认个错。
虽然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好歹先认下来,让殿下心情好一些,就可以少受一些惩罚吧。
被派到公主府之前也没人和他说,殿下会这么难伺候啊,不是说只是骄纵一些而已?
根本就不是这样!
“你的警惕性太差了。”
奚直终于听到殿下说话,也不管这个内容是什么,忙着点头应下:“殿下说的是。”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刚好有个地方可以好好训练你,你过去吧。”叶柳惜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叫来了辰星,以及刘姑姑。
那几个被奚直供出来的人都被叫过来了,杀了两个,留下了辰星和刘姑姑。
辰星在来公主府之前是一个武将,因为其他原因从前线退下,为了养家糊口给梁家做事。
在来到公主府之前,他是给梁家的暗卫训练的领官。
后面被皇后讨过来安排进公主府,负责府内的安全。
公主府的侍卫都是他在掌管,内务则是刘姑姑和平心在处理,他们这一里一外很方便梁家和皇后知晓帝姬的情况。
那些男宠里头有多少人是别人的眼线,辰星也心知肚明。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被奚直给供出来,更想不到帝姬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开始清理公主府的眼线。
辰星并没有成婚,他养的是小妹的孩子,他的小妹因为奸人所害,怀了一个不知道谁的孩子,在小妹诞下孩子后就自裁离世。
他在梁府干活既是为了获取钱财养孩子,也为了去探查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他小妹到底是被谁害了。
总之,辰星和刘姑姑被叶柳惜叫走之后,奚直本想去找辰星聊会天,却发现公主府没有辰星这个人了。
他去问刘姑姑的时候,对方也只是摇头表示,不知道辰星去了哪里,只知道辰星和她都是被公主留下来了,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现在又听到叶柳惜要把他送走,这个送是离开呢?还是送行去黄泉?
奚直觉得是后者,连忙跪下来:“殿下,属下知错,请殿下饶了我这一回,以后我一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明天你就离开公主府,去和辰星办事,若是办不成,提头来见。”叶柳惜懒得和他解释,也不去管他想到些什么。
叶柳惜回到公主府躺下,在第二日还未睡醒的时候,侍女在门外战战兢兢地提醒睡梦中人:“殿下起了吗?有一位公子求见,说是来谈昨夜之事。”
侍女有些不解,殿下被陛下禁足之后,不可能昨天晚上出去私会。
就想到府内的那些男宠们都被关到西院,今天来的这位会不会又是哪家送过来的人吧?
又想到那个等待的人,听过来告知她的小姐妹们说,长得可好看,比西院那些人好看得多。
这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将对方赶走,而是带进府里,这长相殿下肯定喜欢。
若是能让殿下高兴一些,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殿下这两天来的脾气实在是变化无常,在公主府里的下人们都很害怕,就连平时跟在殿下身边的平心都被割去了舌头,他们这些蝼蚁一样的仆人,更是害怕招惹到殿下被夺去了性命。
平心被割去了舌头,但他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不能说话,他还能写,还能比划,依旧将府内的其他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
刘姑姑见过他这个情况,对叶柳惜的敬畏和恐惧更加深刻,他们在公主府里,都要仰仗着府中的主人脸色生活,在这府中,谁到底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
要么服从殿下,要么就死。
像那些眼线一样被挖去眼睛,砍掉手脚,拔了舌头。
还有一些没有被杀死的眼线藏在男宠中,他们也在恐慌中度过,又庆幸自己隐藏得好,没有会被发现。
却有些人怀疑,这到底是帝姬的恶趣味,想看他们在恐惧中度过,还是真的没发现。
不管如何猜测,他们被限制了行动,这辈子只能在西院度过。
成为帝姬的面首,他们没有真正和帝姬同房,而是在帝姬心情好的时候跳跳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被当狗溜,在地上爬逗她开心。
精神和身体是受了些折磨,但物质上他们都没有缺过,只因为陛下和皇后给的东西太多,公主府里的任何东西都是珍宝,哪怕是地上的草,都是侍女们精心栽种。
可自从他们被赶到西院之后,日子变得越来越差,甚至食物都很简陋,偶尔下人还会忘记送来食物。
也许不是忘记,而是帝姬的命令。
他们的生活开始困难起来,在和送饭菜的下人打探得知一则新的消息,只有和这些“同类”们相争,他们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每个月会进行评判。
帝姬这是要他们内斗。
在食物都缺乏的情况下,他们不能不按着叶柳惜给的方向发展。
他们被背后的家族送进来,本就无法拒绝,他们除了那张脸,并没有多少傍身的东西。
已经在厅堂等了两个时辰的谢蕴没有丝毫不耐烦,和平心下了几局棋。
平心虽是太监,能跟在帝姬身边做总管,他的学识并不差,和谢蕴下的有来有回。
没了舌头,他不能说话,却发现,这个来找殿下的男子好像能猜透人心,知道他心中所想,都不需要刻意地去书写,对方就能领悟他的意思。
平心对这个男子有些可惜,长成这个样子,来到殿下身边,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平心突然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行礼拜了一下。
谢蕴扭头往他朝拜的方向看,将手中的白棋放回棋盏,抚了一下衣摆,站起身面向叶柳惜。
“出去。”叶柳惜一身华服,长发只是简单地挽起,插着一支玉簪,睡着觉后的人面色红润,凤眼高挑,唇如晨花,娇嫩水润。
其他人识趣地离开厅堂,甚至还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不戴你那破面具了。”叶柳惜不徐不疾地走到主位坐下,白日里看他这张脸比夜里好些,夜里有股鬼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