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错过他们的交谈,听到叶柳惜这话,又看她一眼。
宴会进程已经过半,是时候开始这场宴会的主要事件。
“瑞阳可还记得朕和你说过的话,这几年朕和皇后都依着你的脾气,舍不得你早早成家,现在年龄也到了,是时候收心选个驸马。”皇帝看向朝臣带来的公子们,示意叶柳惜从这些人里做选择。
大部分人选是经过皇后的挑选,其中几位比较合心意的安排在靠前的位置。
众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言官王宾白出来附和皇帝的话:“帝姬本该几年前就选驸马,今日各家儿郎齐聚,正是良机。”
王宾白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这场宴会和他家注定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更放心的出来说话。
“王大人这么关心本宫的婚姻,怎么?你对本宫有歹念,想入本宫府中?”叶柳惜说着打量王宾白一圈,语气有些遗憾,“王大人这把年纪,怕是有心无力,本宫可看不上。”
“帝姬莫要妄言!如此污言秽语成何体统!”王宾白被叶柳惜这一段话气得脸色涨红,精心蓄着的胡子都被气得翘起来。
“帝姬,您不该如此说话啊!王大人也是为了您好。”有朝臣出来帮忙说话,眼神都是往皇帝那边看去,等着皇帝发话。
“瑞阳,住嘴。”皇帝沉下脸,不满已经遮掩不住,“既你不选,朕朝给你做主。”
皇帝点出几个人,让叶柳惜从中选择。
皇后蹙眉,瞧这几个人不太满意,梁家倾向的那几个公子皇帝都没有点出来。
想要劝说皇帝,说那几个人的好话。
没有被点到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就今天来看,帝姬这个脾气他们压不住,成了她的驸马,只怕早早被气死。
而且帝姬府中还有一群面首,哪怕是去当驸马,他们也难以接受自己的妻子养着一堆面首,完全忘了身为男人的他们,娶几房小妾他们的妻子也不能接受的事实。
男人只会维护自己利益,却又不希望别人去做一样的事,可谓是贱。
叶柳惜看这几个人,悠然点评:“太丑,看不上。”
被点出来的几个男人眼神变了,显然是不高兴叶柳惜的评价。
他们不想成为驸马,可被叶柳惜说丑,说看不上也觉得不高兴。
他们自视清高,若不是帝姬生在皇家,哪能由她挑挑拣拣。
叶柳惜看出他们这份高傲,眼眸嘲讽,“自视清高的男人,又想吃本宫的软饭,还一副看不上的样子,贱骨头罢了。”
尔后往谢蕴方向一指,“我要他,让他做本宫的驸马。”
叶柳惜所指的方向不少人脸色惨白。
这个方向的人,大多官职都不高,若不是家中有个适龄的儿郎,这场宴会他们可能都够不着到场。
他们不敢避开,有些迟疑,不知道叶柳惜说的是谁。
“本宫的驸马必须得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在叶柳惜补充之后,众人往他们这边观看,很快就找出符合的人。
谢蕴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出。
不是这些人的目光让他走出来,而是坐在高处的人让他不得不出来。
若是不让殿下满意,她怕是会亲自下来逮人。
三个月的相处时间,谢蕴多少摸清她的性子。
“帝姬,小子身份和您并不相配,实在是不符合成为驸马人选。”谢蕴微微低头,在试图让她不要开玩笑。
叶柳惜支着脸颊,“你只想和我保持私下关系?连着三个月来公主府,你想做那个负心郎?”
大家都听说在叶柳惜禁足期间,有人上公主府。都说是帝姬下一个面首,不过这个面首很得帝姬喜爱,所以没有被抓进府里关着,而是可以随意出入。
只是他们没想到就是眼前的男人。
众多目光落在谢蕴的脸上,又觉得这一切也是正常。
长成这样被帝姬看上再正常不过了,帝姬出了名的爱美人,他注定跑不了。
不过他们诧异的是叶柳惜竟然会将对方招为驸马。
梁家能同意吗?
皇后当然不同意。
此人的背景实在微小,对他们没有任何助力。
她皱着眉提醒叶柳惜:“云儿,成婚不是只要看脸就可以的,还要看很多东西。”
皇帝却一反常态,打断皇后的话。
盯着谢蕴问:“你是谁家的儿郎。”
皇帝对谢蕴的脸没有任何印象。他见过小时候的谢蕴,见过他那张被火烧过后,丑陋的面庞,自是无法将这个人往国师身上联想。
谢知府走出来弯腰行礼,“此乃微臣独子谢瑜之。”
看到谢知府,进忠附身在皇帝耳边将他的身份告知。
皇帝若有所思。
看向叶柳惜,“你可真是喜欢他?招了驸马,你府里那些人都给遣散了。”
叶柳惜反问:“不是你们逼着我要招驸马么,我给出人选了,你们又不同意?”
梁康平站起身,“陛下,帝姬的驸马不能是他,谢瑜之配不上帝姬。”
“婚后生活是我和他过,配不配得上本宫说了算,国舅你僭越了。”叶柳惜声色清淡,自上而下看他。
两人对视,氛围僵持。
皇帝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考量。
平和的安抚梁康平:“爱卿,瑞阳喜欢就够了。”
“朕的女儿,国家唯一的帝姬,何须借助夫家之势?”皇帝不轻不重敲打一番梁康平。
需要看这些背后势力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皇帝也不会给梁家再多一个助力。
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是时候要为老九铺路了。
视线落到二皇子和五皇子身上,皇帝眼中沉思。
谢蕴现在所用的身份,在这场谈话里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听着他们的安排。
他往叶柳惜那边看一眼。叶柳惜抬起酒杯,笑意艳丽。
谢蕴心跳漏了一拍,垂下眼,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掐动一下。
他还以为她打消了念头,没想到在这等着呢。可如果他没有来参加秋宴呢?
在这个场面下,她是否会选择其他人做驸马?
想到这个可能,谢蕴心间突然涌上一股庆幸。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庆幸些什么。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蕴就在这场景下诘问自身。
“皇上说的是,本宫不需要别人的好处,驸马只需要讨好本宫便足矣。”叶柳惜和皇帝站一条阵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