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惜看到那歪斜的面具,弯腰伸手触碰面具,却被一只手拦住。
修长的手指扣住她手腕,谢蕴从地上坐起,刚醒来那一瞬的迷茫飞速消散。
叶柳惜挑眉,心神一动,“还有力气反抗?”
将手抽回,叶柳惜站起身,突然抬脚踹向谢蕴。
谢蕴皱眉,抬手试图挡下她的攻击,奈何身上的毒素还未褪去,身体和脑子配合的不是很好。
他确实没有太多力气去反抗她,被踹到心口,受力往后倒。
心口隐约钝痛,覆盖了毒发的隐痛。
谢蕴不怕毒,他体质特殊能够很快将毒素排出,但排出毒素的过程他会失去力气,知道这个特点的人没有几个。
而能够一次性给他下这么多种类毒药,只有身边人能够做到。
想到老国师送回来的人,他面色越发冷淡。
叶柳惜蹲下捏住他下巴,烛火之下,谢蕴终于看清她的脸。
在她掀开面具的时候再次费力抓住,“别动我面具。”
“瑞阳帝姬,国师府不是你能招惹的。”谢蕴说话很平和,没有因为暂时的劣势而紧张。
叶柳惜把他的手扯下,笑意盈盈:“我又不怕。”说罢眼疾手快按住面具扯下。
同一时间,谢蕴扣住叶柳惜的脖子,把人往下拉,翻身控制她,另一只手又捂住她的眼睛。
“我说了,别动面具,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没有视野,压在身上的人气息发生细微的变化,语气莫名蛊惑。
谢蕴体内的毒素已经所剩无几,现在轻松的可以将身下的人压制。
双瞳在光线不足的房里隐约泛着亮色,他的脸面并没有伤疤,更不丑陋,甚至有些漂亮过头了。
叶柳惜安静的躺着,唇上的笑意并没有因此而消逝,反而越来越灿烂。
“听劝?你是国师,我是长公主,是皇族,你应该听本宫的话。”
随着叶柳惜话落,她抓住扣在她脖子上的手,右腿一曲撞到他腹部。
巨大的力气将身上的人给掀翻,谢蕴本没有使用内力,现在不得不用上内力和她对抗,两人就在地上打了一圈。
他分明感知到瑞阳帝姬没有任何内力,为什么能够和他打平手?
不,她现在越来越凶了,甚至有些压过他的意思。
腹部又受到一拳,谢蕴喉结一滚,嘴角溢出血液。
“碰瓷我?”叶柳惜松开人,没有继续下狠手。
谢蕴吐出这一口血怎么也止不住了,连着吐出了几口。
好一会儿才彻底消停,地上一摊黑红色血迹,瞧的就不像是正常的血液颜色。
叶柳惜有些嫌弃的后退,坐在回床边,窗帘被放下,上面躺着的尸体被挡住。
他们打斗的动静这么大,外头的人就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大喊起来:“殿下,怎么了!”
“殿下,让咱家进去吧!”
“殿下啊!您可不要出事啊——”
“殿下在里面?还出事了?你为什么不进去!”另一道更年轻的声音传进来,他音色冰冷,如同冬日里的雪,叫听了的人心中一凉。
“进来。”叶柳惜呼唤他们进去。
刚才拿在手上的面具已经被谢蕴抢回去,在人进来之时他把面具扣上。
外头两个即将发生争吵的人听到命令,连忙推开门进来。
但进来的不止两个人,而是三人。
三双眼睛一起看到谢蕴身上,随后又看到地面那滩深色的血迹,心中一惊。
跟进来的第三个人更是惊恐的跑到谢蕴身侧,半跪下去扶住谢蕴,“国师大人,您这是中毒了?您怎么会……”
他正是宋倚云派人去国师府请过来的人。
国师失踪,国师府的人都乱作一团,在听到瑞阳帝姬派人过来让他前往公主府接人,他们第一时间是怀疑。
怀疑是不是皇帝又有了什么新的阴谋。
国师再怎么离奇失踪,也不应该出现在公主府里。
可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人,老国师他们也联系不上,他们只能半信半疑的派一个人过来。
没想到过来就看到国师大人受伤的样子,扶着谢蕴的人怀疑这些毒是被瑞阳帝姬这里种下的。
难道国师大人要殒命在这公主府里了吗?
既然要对国师大人动手,帝姬又为什么派人去国师府?
繁杂的信息让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越想越乱。
“乐远,我没事,莫要多想。”谢蕴站起身,出声让他冷静下来。
而另外两个人已经跪到叶柳惜面前,隔着一层纱帐,只能隐约看到床上还有别的人在躺着。
他们心下犹疑,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第三个人?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奴才方才好似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左侧的太监有些焦急,继续问道:“您床上这位是?”
“我床上有谁你也要管吗?国舅的手伸的这么长,生怕不掉脑袋,是吗?”叶柳惜平静反问他,口中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叶柳惜挑开纱帐走出来,“平心,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手里过活,谁才是你的主人,你该想清楚。”
脚上的鞋子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知道被踢到何处,她赤着脚来到平心面前。
白皙漂亮的脚在这夜里格外显眼,跪在地上的两人都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免得惹恼帝姬,她一个不高兴就要挖人眼睛。
“乐远,闭眼。”谢蕴看到她走出来第一时间就让身侧的乐远闭上眼睛。
虽不知为什么会感到不快,也许她赤着脚走出来不合礼仪吧。
谢蕴心想。
平心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完全不敢回应叶柳惜的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平心嘴巴颤抖着说道:“殿下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右侧的年轻人是宋倚云的侍卫奚直,思索片刻,他替平心求情:“殿下,平心是太过担心了,您饶了他这次吧。”
叶柳惜不吃这套,低头打量他们,“怎么,你这么善心,要替他去死?”
感受来自上位者的视线,两人如同被巨蟒缠上,阴冷恐怖感觉席上心头,挤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