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惜情绪突然直转直下,她和021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使用心声,而是就这么说出来。
外面的催促的人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听到她好像在和谁说话,媒人顿时警惕起来,掀开门帘往里看。
并未发现轿子上有其他人,想到这位新娘子是活人配死人,那么在这自说自话也不奇怪,多半也是疯了吧。只是在听他人说起这位梅家小姐,应该是正常人才对,莫不是被梅家里的人折腾变成了傻子,难怪这么容易就上了花轿。
“新娘子哟,你怎么把盖头拿下来啦——衣服怎么湿了?”跟着迎亲队的媒人赶紧走上来,也许是想到梅家小姐可能会反抗,红盖头他们不止准备了一张,现在发觉多准备的这一份确实是应该的。
叶柳惜掀了掀眼皮,“过来扶我下车。”
媒人在这一瞬间感到一阵发麻,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一种恐惧,下意识走上轿子,伸手把人扶下来。
直到摸上叶柳惜的手,她才发现不对劲,这只右手都是鲜红的颜色,已经有些干涸,变得黏腻,鼻尖也终于闻到了血腥味,又看到扎在手腕上的红盖头,脸色变得难看。
“能好好活着就不要伤害自己呀,小姑娘你进了傅家,就是去享福的命,又没有真正的丈夫磋磨你,又何必寻死觅活呢?”媒人抓住叶柳惜的手,生怕她又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当然要把人好好的送进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花轿上,“还好,我这还有一张新的红盖头,吉时到了,咱们进去吧。”媒人拿起新的红盖头轻轻的盖在叶柳惜头上,又找来一张帕子把她的手擦干净,这才扶着人继续往前走。
封建王朝已经被打破了,大部分人结婚,没钱的人一起回家办个席就好,有钱的则是坐着车子把人接送回家,继续用轿子抬着人进家门已经很少见了。
可这是那位大师要求的,必须要轿子把人抬进家里,并且是从大门进入明媒正娶,整个靖城的人都知道傅家给那位死去的傅博易娶了一位新娘。
按道理冥婚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奈何也没有人去敢说,傅家冥婚也不是要人去死了,说是把人带回去,每天给那死去的人上香。这么看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婚事,虽然早早当上寡妇,可在傅家好歹这辈子不愁吃喝。
他们只看到了表面,看到了好处,却未看到傅家里头到底能不能如他们这般说的清闲。
叶柳惜没有拒绝媒人盖上来的红盖头,身上的力气还未恢复,也懒得再折腾,跟着媒人的步伐走进傅家,旁边明明站着一群人,看到了那些人的脚,可却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婚庆时的喧闹。
就像是在进行的一场默剧,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
虽是按照着明媒正娶的方式把人抬进来,这一路上都没有使用乐器,也没有敲打,大师说不需要和阳间结婚一致,所以他们一路上下都在旁边洒着纸钱,轿子旁边挂的也不是红灯笼,而是白灯笼。
“来了,新娘子来了。”
“鹤回呢?不是让他回来帮他哥拿着牌位拜堂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耽误了时辰,那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他呀,他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在兄长离世非要拿着尸体去烧掉,不允许土葬,这不是不想让兄长入土为安吗?怎么能去烧了呢!”
“快到时间了,哎呀,真的是,实在不行,让彬儿帮他捧着哥哥的牌位……”
“凭什么让彬儿拿?怎么不让你的儿子去!”
“小瀚才刚病愈,他身子还这么弱,肯定不能拿呀!”
眼看着这些女人又要吵起来,傅光辉沉下声音呵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都闭嘴。”
让这些女人安静下来,他又看向身旁的老头子,这位大师瞧着一副仙风道骨,也确实是有真本事,靖城里的人想找他帮忙多了去了,只不过老头子必须要有缘分才会帮忙,没有缘分都是拒之门外。
也有人想强行让他帮忙,只不过后来这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倒霉,直到某一天死在水里,而且经过那些警察的手,得出的结果都是溺水而死,没有他杀的可能。
经过这一次,大家也不敢再强行让这位大师干活,生怕命不够硬,无缘无故就死了,也有人怀疑是不是这位大师动了手脚,用的那些他们都不了解的法术。
可说话都要证据,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也只能老实按照这位大师的条件来。
大师倒是很能沉得住气,对于傅光辉和他的姨太太们的话充耳不闻,“这不是时辰还没到吗?还有时间,再等一等。”
随着时间流逝,车子开进院子,他们等的人终于回来了,卡在最后的时间点到来。
身量高大的男人走下车,穿的还是警服,黑色的警服很板正,头上的帽子已经取下来,甚至还带着一副白手套,黑靴子随着他的脚步带出一些声音。也许刚脱下帽子,头发还有些凌乱,他随意的往后捋几下,凌厉的眉眼暴露,人们这才发现他的左眼角带着一道伤疤,疤痕不大,却给他多了几分匪气。
“鹤回,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是诚心想让你哥不得安息吗?枉费你哥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以前搞破坏,他都给你兜底,现在他人不在了,你竟然……”
“大伯,你急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傅鹤回打断他的话,显然对这位大伯并没有多尊敬,“少拿我哥的名头来说我,到底是谁想让他不能安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还搞冥婚这一套,我看你就应该送去现在的学校,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封建糟粕。”傅鹤回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叶柳惜,因为带着红盖头,没办法看到人长什么样。
他长大之后就脱离了傅家,还一意孤行的进了警队,每天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查案,当然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不过,没必要说给傅家的人听,等他得到消息要要回一趟家,才知道傅家搞了冥婚这一套,人都已经送来这里了。
傅光辉面皮抽了一下,强行压下不高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过来捧着你哥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