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沈行先醒了,他睁开眼,最先看见的是沈玥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这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脚丫子要怼到他脸上。
他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越过中间这枚“小电灯泡”,落在另一侧的予乐安身上。
予乐安还睡着,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浅浅的阴影,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枕边,离沈行放在玥儿身侧的手只有几厘米。
沈行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心地将沈玥儿横在他胸口的小腿挪开,小丫头不满地哼唧一声,抱着兔子玩偶滚了半圈,终于给沈行腾出了一条珍贵的通道。
沈行屏住呼吸,撑起身,一点一点从妹妹上方越过,床垫微微下陷,予乐安的睫毛颤了颤,但没醒。
终于成功越境,沈行侧躺在予乐安身边,近距离看着他的睡颜。
睡着的予乐安有种毫无防备的柔软,嘴唇微微张着,呼吸轻浅,沈行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
予乐安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光有些晃眼,他眯了眯,焦距慢慢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脸。
“沈行……”刚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糯。
沈行应着,伸手将他额前一缕乱发拨开,“嗯,早。”
予乐安还没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朝他怀里蹭了蹭,含糊道:“几点了……”
“还早。”沈行低声说,手臂环过去,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完全隔绝了身后那个呼呼大睡的小身影。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躺着,予乐安终于清醒了些。
沈行的目光落在予乐安的脸上,忽然抬手用拇指轻轻抚过他的下唇。
“现在是晨间时刻,没有小裁判干扰。”
予乐安耳根微热,却也没躲,只是看着他靠近。
吻落下来的时候很轻,沈行耐心地描摹着他的唇形,予乐安闭着眼回应,手不自觉地搭上沈行的肩膀。
这个吻逐渐加深,沈行的手滑到他后颈,轻轻揉捏着,予乐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
气息交缠间,床的另一侧传来响动——
“唔……”
两人瞬间僵住。
沈玥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短腿啪地一下,准确无误地蹬在了沈行后腰上。
沈行:“……”
予乐安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沈行回头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妹妹,咬了咬牙,转回来在予乐安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作为报复。
“今晚她必须走。”
予乐安笑着推他:“你跟阿姨说去。”
“我说就我说。”沈行又亲了亲他的鼻尖,这才不情愿地撑起身,“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他刚坐起来,一只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玥儿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你去哪儿?”
沈行:“……去做饭。”
“哦。”玥儿点点头,下一秒却手脚并用地爬过予乐安,精准扑进沈行怀里,“抱。”
予乐安看着沈行一脸“我造的什么孽”的表情又笑出声。
晨光彻底照亮房间,沈行认命地抱起黏在身上的妹妹,予乐安跟着起身,三人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卧室。
苏婉晴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泡茶了,看见这景象,笑眯眯道:“我们玥儿成小夹心饼干了?”
玥儿趴在哥哥肩上,冲予乐安伸出手:“乐安哥哥也要抱。”
予乐安笑着走过去,捏捏她的脸,沈行一手抱着妹妹,另一只手揽过予乐安的腰,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早安。”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是给这个拥挤而完整的清晨。
送走苏婉晴和玥儿的车时,沈行脸上的笑容堪称模范哥哥的典范——温柔挥手,叮嘱玥儿“听妈妈话”,甚至还弯腰亲了亲妹妹的额头。
车门关上的瞬间,予乐安松了口气,转身想说什么,却发现沈行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紧绷。
“总算走了。”予乐安笑着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刚才装得还挺——”
话没说完,沈行突然转身,手臂箍住他的腰,力道大得予乐安闷哼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抵在了玄关的墙上。
“沈、沈行?”予乐安后背撞上墙面,有点懵。
沈行低头看着他,呼吸很重,胸口随着喘息明显起伏,手臂肌肉绷紧,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股要失控的力量。
“三天。”沈行开口,声音低哑得吓人,“她挤在我们中间,睡了三天。”
予乐安这才意识到,从玥儿留宿那晚开始,沈行确实没再碰过他。每晚都是三个人挤在一起,最多只有偷来的早安吻。
“我连抱你都得像做贼。”沈行的手滑到他后颈,指腹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
“晚上听见你翻身,想伸手够你,中间却隔着她。”
他每说一句,就更靠近一分,“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什么吗?”
沈行咬着他耳垂,热气烫得予乐安一颤,“想怎么把你从她手里偷出来,想按在哪儿,想听你叫……”
露骨的字眼钻进耳朵,予乐安脸腾地红了,想推他:“你、你别说了……”
予乐安的后腰抵着冰冷的墙面,身前是沈行滚烫的身体。
沈行低笑,嘴唇擦过他的耳廓,“那我做给你看。”
“等、等等!”予乐安慌得声音都变了调,“刚送走阿姨和玥儿,她们万一忘了东西回来……”
“车门锁了,车开走了。”沈行咬住他睡衣第一颗纽扣,用牙齿慢慢扯开,“现在这房子里只有你和我。”
纽扣崩开,掉在地上,予乐安头皮发麻:“窗帘!窗帘没拉。”
“让对面看。”沈行的手已经探进他衣摆,掌心贴着腰侧皮肤往上爬。
予乐安倒抽一口凉气,腿软得站不住,沈行顺势把他往上提了提,让他完全贴在自己身上。
“三天,”沈行重复,声音又哑又狠,“你每晚躺在我旁边,呼吸声,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我他妈快疯了。”
“我、我又没说不…”予乐安试图辩解,却被沈行吻住。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予乐安被吻得缺氧,手指无助地抓着他肩膀。
一吻结束,两人都在喘,“现在,我要你补偿我。”沈行说。
“怎么补偿……”予乐安声音发颤,沈行将他扛上肩,予乐安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已经被扔进了主卧的床垫。
沈行单膝跪上床,扯开自己衣领:“第一,把这三晚欠我的吻,翻倍还回来。”
予乐安往后缩,却被抓住脚踝拖回去。
“第二,”沈行俯身,阴影完全笼罩住他,“我要听你说,说你这三天也想我想得睡不着。”
“我……”予乐安满脸通红,“我没,我睡得挺好……”
沈行眯起眼,“那昨晚是谁迷迷糊糊往我怀里蹭,嘴里还念我名字。”
予乐安一僵:“我那是说梦话!”
“梦话才最诚实。”沈行一颗颗解开扣子,动作慢得像凌迟,“你梦里是不是也这样——”
他忽然压低声音,学着他含糊的梦呓,“*#$%¥@&”
“我没有!!”予乐安羞愤欲死,抓过枕头砸他。
枕头被沈行轻松挡开:“那我们现在还原一下梦境,看看你梦里是不是更诚实?”
“你变态,”予乐安红着脸推他,“光天化日就——”
沈行挑眉,“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毕有人做梦都在配合我——”
“闭嘴!”予乐安捂住他的嘴,手心却被沈行亲了一下,痒得他立刻缩回手。
沈行趁机把他双手按在头顶,膝盖顶开他的腿,他声音沉下来。
“第三,我要听你亲口说‘要’,说‘沈行,我等不及了’。”
予乐安偏过头,耳朵红得滴血:“……不说。”
“不说?”
沈行也不急,低头用牙齿咬住他睡衣下摆,慢慢往上卷,温热的呼吸喷在逐渐暴露的皮肤上,“那我只好用别的方式让你说了。”
“等、等等等!”予乐安慌忙改口,“我、我想你!”
“不够具体。”沈行手指勾着布料边缘,“哪里想?怎么想的?想我做什么?”
予乐安快被他逼疯了:“……心里想!”
沈行低笑,手忽然往下,“我看不是心里,是这里更想吧?”
予乐安惊喘一声:“沈行你——”
“是你自己说想我的,我在帮你证明。”
予乐安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眼角泛红地瞪他。这眼神在沈行看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邀请。
“不说的话那我只好继续了,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予乐安喘着气控诉。
“对,”沈行理直气壮,“我就喜欢看你屈打成招的样子,特别好看。”
“变态!”
“谢谢夸奖,还有更变态的,要不要试试?”
予乐安还没回答,沈行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他松开予乐安的手,转而去解自己裤扣。
予乐安看着沈行眼中翻涌的欲望,终于怂了:“……要。”
沈行动作一顿:“什么?”
予乐安把脸埋进枕头,声音很小:“我说要,沈行,我等不及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行呼吸一重,他一把将予乐安从枕头里挖出来,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予乐安还没来得及反驳,沈行已经压了下来。
窗外阳光正好,主卧的窗帘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扯开了一半,对面楼有个晨练归来的大爷,无意中抬头,看见对面窗户里两个模糊交叠的身影。
大爷摇摇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大早上就——”
话没说完,那扇窗户的窗帘“唰”地被彻底拉严了。
房间里,予乐安红着脸踹了沈行一脚:“你、你刚才是不是故意不拉窗帘!”
沈行抓住他的脚踝,笑着亲他小腿:“放心,对面大爷眼神不好。”
“万一他——”
“没有万一。”沈行吻住他,把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现在,专心点。”
予乐安感觉自己像条被反复煎烤、即将散架的咸鱼。
沈行却神清气爽得像个刚充完电的机器人,甚至哼着不成调的歌在厨房煎蛋。
予乐安瘫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老婆,吃饭了——”沈行端着餐盘进来,笑容灿烂得刺眼。
他把托盘放在床头,上面摆着煎成爱心形状的鸡蛋、切好的水果,甚至还有杯插着小伞的果汁。
予乐安有气无力地瞪他:“你哪来的小伞?”
“玥儿上次吃蛋糕剩下的。”沈行自然地坐在床边,叉起一块蛋递到他嘴边,“来,补充体力。”
予乐安想说自己更想补充的是睡眠,但煎蛋的香气诱人,他只能张嘴,结果沈行手一抖,煎蛋掉在他胸口。
两人同时沉默。
沈行先笑了:“你看,连蛋都想黏着你。”
“沈行!”予乐安羞愤地抓起枕头,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酸痛的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嘶……”
“我的错我的错。”沈行赶紧放下盘子,伸手帮他揉腰,“是我不够克制。”
“你那是不够克制吗?”予乐安声音都在抖,“你那是要把我拆了重装……”
沈行笑得肩膀直抖,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更轻:“对了,下午有个视频会议,可能需要你帮忙。”
予乐安警觉:“什么忙?先说好,我腰疼,哪儿也不去。”
“就在家。”沈行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可能需要你出个镜,打个招呼。”
予乐安:“?”
两小时后,予乐安终于明白了“打个招呼”是什么意思。
他穿着高领毛衣(为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腰后垫着三个抱枕(沈行强行塞的),瘫在书房沙发里,看着沈行在电脑前正襟危坐。
视频会议开始,沈行先是汇报工作,一切正常,直到有个合作方寒暄:“沈总周末也在家办公啊,真辛苦。”
沈行微微一笑:“还好,有人陪着。”
“哦?是女朋友吗?”对方打趣。
沈行侧过身,对沙发方向招了招手:“乐安,来打个招呼。”
予乐安:“……”
镜头转过来的瞬间,予乐安努力挤出笑容,对着屏幕挥了挥手。
高领毛衣捂得他有点热,脸颊泛红,眼神还有点涣散——在别人眼里,完全是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
合作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沈总好福气啊,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会议草草结束,沈行关掉摄像头,转身就看见予乐安把脸埋进抱枕里。
“你故意的……”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出来。
沈行走过去把他挖出来,亲了亲他发顶:“嗯,故意的,宣示主权。”
“你知道刚才那人什么表情吗?!”予乐安捶他,“他肯定以为我们大白天就——”
“我们确实大白天就——”沈行接话。
予乐安又抓起抱枕砸他。沈行笑着接住,顺势把他连人带抱枕搂进怀里:“放心,他不敢乱说,而且,”
他低头蹭蹭予乐安的鼻尖,“我老婆这么好看,凭什么不能炫耀?”
予乐安被他蹭得痒,想躲又没力气,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瘫在他怀里:“我腰疼,今晚你自己睡沙发。”
“不行,沙发太硬,对腰不好。”沈行立刻反对。
“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也不行,你一个人睡会冷,我抱着你睡,保证不动。”
予乐安狐疑地看他:“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乱动,就让我明天开会忘词。”
这誓言对工作狂沈行来说相当狠毒,予乐安勉强相信了。
当晚,沈行确实没乱动——他只是一整晚都把手放在予乐安腰上,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帮他按摩。
予乐安在舒服的揉按中昏昏欲睡,临睡前模糊地想:这人偶尔还是挺靠谱的。
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在浑身酸痛的“靠谱”中醒来,发现沈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早,老婆,腰还疼吗?要不要再按按?”
予乐安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再看看沈行精神抖擞的脸,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
男人的誓言,尤其是床上的誓言,听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