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化身被镇压成雕像，血祭大阵也崩溃了，笼罩云雾山谷的滔天魔气终于开始缓缓消散。
但山谷内的战场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风景秀丽的云雾山谷，此刻到处是深坑、裂痕、焦土。十几座山峰被夷为平地，地面纵横交错的沟壑中还有残余魔气如黑烟般升腾。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魔气混合后奇怪的气味。
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那些没有阵法护持、又离战场较近的散修和小宗门弟子，在魔皇化身降临的威压和血祭大阵的抽取下，死伤最为惨重。粗略估计，至少有上百名修士陨落，受伤者更是数倍于此。
“快！救人！”
鉴天叟最先反应过来，手中铜镜一转，一道青光冲霄，化成三朵青莲，花瓣轻颤间有清光洒落，笼罩住一片伤亡最重的区域。那清光能净化魔气、稳定伤势，不少濒死的修士在清光中逐渐缓过气来。
悬空寺三位老僧也行动起来。他们背靠背围坐成一圈，齐声诵经。金色佛光如同泉水喷涌般冲到半空，之后就如潮汐般扩散而出。佛光所过之处，残留魔气仿佛烈日下的残雪一般，迅速消融。点点金光洒落，如春雨般滋润大地，伤者痛苦减轻。
熊君倒是干脆，直接吼了一嗓子：“南疆的儿郎们，没死的都起来，帮忙抬人！受伤的妖族，先抬到老子这边来！”
胡清源则指挥狐族修士，配合东荒本土宗门，开始有序地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而此刻，凤鸣阁营地前。
林穆凡刚落地，便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叶梦龙及时扶住他，但自己也脸色苍白，气息萎靡。
“阁主！”孟知白、冥凌等人急忙围上来。
“无碍。”林穆凡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身形，“先救治弟子，清点伤亡。”
孟知白点头，立刻去安排。
冥凌则看向林穆凡苍白的脸色和左肩那道深可见骨、还有魔气残留的伤口，眼中闪过担忧：“阁主，你的伤……”
“皮肉伤而已。”林穆凡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疗伤丹药，倒出两粒服下，又递给叶梦龙两粒，“叶长老损耗更重，需要静养。”
叶梦龙接过丹药服下，苦笑道：“燃烧五滴本命龙血，确实伤及本源。不过主人不必担心，有时空凝液潭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正说着，幽月带着李小鱼等弟子走了过来。
九宫连环阵已经撤去，但幽月身后那两条狐尾虚影——一条凝实漆黑，一条半透明翡翠色——却格外引人注目。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少了几分幽冥魔狐的阴冷，多了几分温润与沉稳。
“阁主，叶长老。”幽月恭敬行礼，“本阁弟子二十人，重伤三人，轻伤九人，无人陨落。”
林穆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此战诸位皆有功，回阁后自有奖赏。”
他目光落在幽月身后的第二条狐尾虚影上：“幽月，你似乎得了机缘？”
幽月点头，取出一片翠绿如玉的茶叶——正是悟道茶树飘落的那片。茶叶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道韵：“方才维持阵法时，茶树飘落此叶。我从中感悟到了‘守护’之道，血脉也因此进化。第二条狐尾……已成雏形。”
林穆凡眼中闪过异色，看向山谷中央那株悟道茶树。
茶树依旧散发着莹白光芒，但与之前相比，那光芒更加内敛、温润，仿佛有灵性般轻轻摇曳着枝叶。
“茶树有灵，赐你机缘也是你的造化。”林穆凡收回目光，“先带弟子们去疗伤吧，你也要稳固感悟。”
“是。”
幽月领命退下。
这时，鉴天叟、胡清源、熊君以及几位东荒大宗的话事人，一同走了过来。
“林阁主。”鉴天叟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今日若非阁主与叶长老力挽狂澜，天元境恐已遭大劫。老夫代表天元城，谢过阁主救命之恩。”
说着，这位在天元城地位尊崇的老人，竟对林穆凡拱手深施一礼。
林穆凡连忙侧身避开：“前辈言重了。魔道当前，任何正道修士都会出手，林某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该做之事，却不是谁都有能力做。”胡清源微笑道，狐眼中闪烁着精明光芒，“林阁主今天动用诸多镇教法宝，方才能够成功，实在是让人佩服。也着实让胡某大开了眼界。”
熊君也粗声粗气道：“林阁主，老子以前觉得海外宗门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服了！以后南疆妖族，认你这个朋友！”
其他几位东荒宗主也纷纷表态，言语间充满敬佩与结交之意。
林穆凡一一还礼，态度谦和，既不倨傲，也不过分谦卑。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不称霸，但要有让人不敢轻视的底蕴和实力。
“诸位，”林穆凡环视众人，“魔皇化身虽被镇压，但魔道余孽尚在。天剑宗、玄冥教叛投魔道，此事必须彻查严惩。此外，伤员需要救治，战场需要清理，茶会……也该继续。”
他顿了顿：“林某提议，各宗先整顿一日，救治伤员，清理叛徒。明日午时，于观道台公审魔道同党，最后再继续本次茶会，商议道源果归属。不知诸位诸位意下如何？”
鉴天叟代表天元城而来，名为盟友，实为师门晚辈，肯定不会有什么异议，点头道：“合该如此。”
胡清源、熊君等人也无异议。
于是，云雾山谷在各方势力的带领下迅速进入了战后的整顿。
次日午时，观道台。
经过一日整顿，山谷内的魔气已被净化的七七八八，伤员也得到初步救治。各宗修士虽然大多带伤，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观道台上，此刻气氛肃杀。
台上五花大绑了三十余人，皆是昨日被擒获的魔道同党。为首的正是天剑宗宗主剑无涯和玄冥教主冥骨老魔。两人修为已被废去，气息萎靡，但眼中仍残留着不甘与怨毒。
台下，各宗修士齐聚，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些叛徒。
林穆凡、鉴天叟、胡清源、熊君、悬空寺三僧、以及几位东荒大宗话事人，坐在主审席上。
“剑无涯、冥骨老魔，”鉴天叟声音冰冷，“你二人身为人族修士，却暗中勾结魔皇，布下血祭大阵，欲献祭在场数万同道，接引魔皇降临。证据确凿，你等有何话说？”
剑无涯抬起头，惨笑一声：“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只恨……只恨未能完成魔皇陛下使命！”
冥骨老魔更是疯狂：“魔皇陛下终将降临，尔等……都将成为陛下血食！哈哈哈！”
台下顿时一片怒骂。
“冥顽不灵！”熊君拍案而起，“这等败类，我看也不用再审了，直接杀了便是！”
“且慢。”林穆凡忽然开口。
众人看向他。
林穆凡起身，走到剑无涯面前，目光平静：“剑宗主，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玄冥教专修魔功，勾结魔界我不意外。只是我想知道，魔皇到底许诺了你什么，让你甘愿背叛人族正道，沦为魔道走狗？”
剑无涯盯着林穆凡，眼中满是怨毒：“许诺？他许诺让我突破炼虚，成就无上魔道！天元境法则残缺，炼虚便是尽头，唯有魔道……唯有魔道才能打破桎梏！”
“哎！剑宗主你可真是糊涂，”林穆凡摇头，“魔皇若真有能力助人突破，他自己为何还被卡在炼虚境界？他不过是用谎言诱你入魔，将你当做棋子罢了。”
剑无涯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眼中的怨毒渐渐化为不甘，苦笑道:“林阁主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天剑宗一没有贵派的传承底蕴，二没有独占一方的地利资源，上古大战后法则破碎不全，天地通路已断。现在如果你告诉我喝下九幽泉水能够突破境界壁垒，我想在场修士都会去喝。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林穆凡听了剑无涯一番话，默默无语。良久，他转身看向台下众多修士，声音清晰：“诸位，今日之事，当为警示。修行之路，道心为本。若为突破不择手段，投靠魔道，最终只会沦为他人傀儡，身死道消。”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天元境法则残缺、炼虚便是尽头之说……林某相信，天地有缺，但道无止境。我等当合力探寻补天之法，而非自甘堕落，投靠魔道。”
这番话，说得在场不少修士心神震动。
尤其是那些卡在元婴巅峰、化神巅峰多年的老修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鉴天叟深深看了林穆凡一眼，心中暗赞：师叔不仅实力强悍，更擅把握人心，树立威望。
“林阁主说得不错。”鉴天叟接口道，“天元城城主府多年来一直在探寻补全法则之法，已有所得。待此次茶会结束，愿与各宗共享信息，共寻前路。”
此言一出，更是引起轰动。
天元城城主府愿意共享补天之法？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林穆凡对鉴天叟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这既是安抚人心，也是为后续星海共进盟与天元城合作铺垫。
“好了，”林穆凡收回目光，看向跪着的叛徒，“剑无涯、冥骨老魔等人，叛投魔道，罪证确凿，按修行界律令——当废去修为，打入天元城‘镇魔塔’，永世镇压！”
“其余从犯，视情节轻重，或废修为囚禁，或逐出宗门永不录用。”
“诸位可有异议？”
台下无人反对。
“既如此，行刑！”
鉴天叟抬手，一道清光落下，将剑无涯、冥骨老魔等人修为彻底废去。随后有天元城修士上前，将这些人用特制锁链捆缚，准备押回天元城。
公审结束，叛徒伏法。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重头戏——道源果的归属，才刚刚开始。
又过了一日，待各方伤势进一步稳定，云雾山谷终于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宁静。
观道台上，茶道会重新开启。
这一次，气氛与三日前截然不同。
各宗修士看向凤鸣阁众人的目光中，少了审视与怀疑，多了敬佩与认同。甚至连一向高傲的鹰族、熊族妖族，也都收敛了锋芒，安静等待。
主位上，林穆凡、鉴天叟、胡清源、熊君、悬空寺三僧等人依次而坐。
在一番客气之后，鉴天叟作为天元城代表，率先开口:“诸位，此番经此魔劫，人族内奸基本清除。我星海共进盟更应团结一心。今日茶会继续，首要之事，便是商议三枚道源果归属。”
他顿了顿：“老夫提议，第一枚道源果，当赠予凤鸣阁林阁主。若无林阁主力挽狂澜，今日我等皆已成为魔皇祭品，茶树恐也难保。本次，凤鸣阁居功至伟，此果，林阁主受之理所应当。”
话音刚落，胡清源立刻附和：“胡某赞同。”
熊君咧嘴：“老子没意见。”
悬空寺三僧合十：“阿弥陀佛，善。”
东荒各宗也纷纷表态支持。
林穆凡起身，对众人拱手：“既如此，林某便愧领了。凤鸣阁愿将此次所得，用于星海共进盟发展，与各宗共参大道。”
谦逊，却也不矫情。众人暗自点头。
“第二枚道源果，”鉴天叟继续道，“按此前商议，归天元城保管，用于培养人族天骄。此果关乎人族未来，城主府必会妥善使用，并定期公开感悟名额，各宗皆有机会。”
这安排也无人反对。天元城作为人族祖庭，掌管一枚道源果合情合理。
“第三枚，”鉴天叟看向妖族一方，“归妖族共有。狐族胡长老德高望重，暂由狐族保管。北域、南疆妖族，可按功绩、潜力，申请感悟机会。”
胡清源起身，对妖族各方拱手：“胡某必会公平分配，绝无偏私。”
熊君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鹰族代表更是低头不语——此次魔劫，鹰族险些被魔气侵蚀酿成大祸，此刻正心虚，哪还敢争。
三枚道源果的归属，就此敲定。
“既如此，便请林阁主先行取果。”鉴天叟看向林穆凡。
林穆凡点头，起身走向山谷中央。
悟道茶树静静矗立在那里，十丈树身如玉雕成，枝叶间道纹流转。顶端三枚道源果，霞光流转，清香扑鼻。
林穆凡走到树下，仰头望去。
就在他目光与茶树接触的刹那——
“嗡……”
太虚五行道树虚影，竟然自行在他身后浮现！
三丈道树，枝干如龙，叶片上五行道韵流转，混沌星云在树冠深处旋转。
而悟道茶树，也同时亮起莹白光芒！
两株树，再次产生共鸣！
但这一次，共鸣比战斗时更加深刻、更加……亲密。
林穆凡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一股温润的力量牵引着，融入了茶树内部。
眼前景象一变。
他看到了一幅画面：无尽虚空中，一株通天彻地的巨树扎根混沌，枝叶延伸至无数世界。那树与他的太虚五行道树一模一样，但更加古老、更加浩瀚。
然后，某个时刻，巨树的一缕本源投影，穿过层层时空，坠落到了这个世界，扎根在东荒这片土地上，化为了……眼前的悟道茶树。
画面破碎。
林穆凡回过神来，心中明悟。
原来如此。
悟道茶树，竟然是他太虚五行道树的投影所化！
难怪会共鸣，难怪茶树会庇护他认可的正道修士。
“你……辛苦了。”林穆凡轻声对茶树说道，语气复杂。
茶树轻轻摇曳，一片翠绿如玉的茶叶飘落，落入他掌心。
不是道源果，只是一片茶叶。
但林穆凡能感觉到，这片茶叶中蕴含的，是茶树最本源的祝福与认可。
他收起茶叶，才伸手摘下一枚道源果—道源果入手温热，道韵流转，隐隐有凤凰虚影在果皮表面闪烁。
林穆凡退回观道台，将道源果交给孟知白保管。
鉴天叟、胡清源也依次上前，取走了另外两枚。
茶会继续进行，各宗开始商议后续合作事宜。但林穆凡的心思，已经不在台上。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片茶叶，感受着其中与太虚五行道树同源的气息，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三日后，云雾山谷事了，各宗陆续撤离。
凤鸣阁一行人也准备返回碎星海。
临行前，鉴天叟私下找到林穆凡。
“林阁主，此次魔劫，玄穹至尊已然尽知。”鉴天叟低声道，“师尊他让老夫代为传话：三十年后，北冥海与北妖境交界处，有一处上古绝地将要开启。师尊他曾进入过两次，找到过一处被云雾笼罩的石壁，镌刻有一部名为《补天功》的功法。只是两次都不得靠近。若阁主有意，届时天元城愿与凤鸣阁共探。”
林穆凡心中一动：“《补天功》？玄穹至尊真是有心了。只是，至尊他为什么不联络其他同道同去呢？”
鉴天叟苦笑道:“师尊并非没有找过。只是天元境就这么大，阁主身负大气运也只是侥幸突破到炼虚初期。其余修士，化神巅峰就是终点了。这明面上的，隐藏不出的，也就那么十几位化神期修士而已。”
林穆凡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又释然了。如果没有师尊他老人家的手段，自己的凤鸣阁内最高修为也就是元婴后期了，哪能如现在一般，几位副阁主都在化神？
“如此说来，距离那处绝地重开还有三十年。不如我们都各自准备，具体细节再议？”
“是。”鉴天叟点头，“具体细节，届时再议。阁主先回阁疗伤，静候消息便可。”
“林某明白了，请代为谢过城主，也谢过前辈。”
送走鉴天叟，胡清源也来辞行。
“林阁主，此番合作愉快。”胡清源笑容温雅，“狐族已正式加入星海共进盟，日后还请阁主多多关照。此外……幽月姑娘若在九尾进化上有何疑问，可随时来北域狐族祖地，胡某必倾囊相授。”
林穆凡拱手：“胡长老客气了，日后定当叨扰。”
熊君也大大咧咧过来：“林阁主，南疆妖族也认星海共进盟这个朋友！以后有事，派人传个话！”
“熊君豪爽，林某记住了。”
最后，悬空寺三位老僧也来告别。
为首的化神期老僧对林穆凡合十一礼：“施主身负大气运，亦有大因果。今日种因，他日结果，望施主谨守本心，勿忘今日守护众生之念。”
林穆凡郑重还礼：“大师教诲，林某谨记。”
送走各方，凤鸣阁众人终于踏上归途。
依旧是《大虚空术》，一步跨出，便回到了落凤岛。
穆清漪早已带人在港口迎接，见到林穆凡苍白的脸色和肩上的伤，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穆凡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让大家担心了。”
回到凤鸣阁主殿，林穆凡先安排叶梦龙进入时空凝液潭疗伤——潭水蕴含时空法则，对修复时光神通反噬有奇效。
幽月也跟去闭关了，她要巩固第二条狐尾的感悟。李小鱼等有功弟子，皆得重赏，并获准进入太虚源衍府修炼。
待一切安排妥当，林穆凡才回到静室，开始闭关疗伤。
静室中，他取出那片悟道茶树赠予的茶叶。
茶叶翠绿，道韵流转，与太虚五行道树的气息同源共鸣。
林穆凡将茶叶贴近眉心，神识沉浸其中。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悟道茶树扎根东荒以来的岁月，看到了它如何吸收天地灵气、滋养一方水土，又如何在本能中庇护那些心怀正道的修士……
“守护……滋养……共鸣……”
林穆凡喃喃自语，心中明悟更深。
他不再需要什么功法，因为茶树给他的，是对“道”本身的理解。
太虚五行道树是他的道基，悟道茶树是这道基在世界的投影。二者同源，彼此滋养，互成因果。
“或许……这才是师父的真正用意？”
林穆凡想起空衍祖师那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不是唯我独存，而是以我之道，滋养世界，守护该守护之人。
明悟这一点，他识海中的混沌元婴更加凝实，第九道混沌之气的雏形，又清晰了几分。
虽然境界受天地限制无法突破，但道基的深厚，已远超寻常炼虚初期。
……
一个月后，林穆凡出关。他的伤势已愈，气息更加深沉内敛。
他站在落凤岛最高处，望向北方。那里是北妖境和北冥海的方向。三十年后，绝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