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来到玉案前, 玉案上,光芒微闪:
几段肥厚、饱满,色泽深褐,散发着沉稳厚重草木气息的根茎出现,表面甚至模拟出九蒸九晒后特有的褶皱,这是黄精?
一旁的玉髓芝有两朵伞盖肥厚、呈半透明玉色的菌类浮现,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和一丝微弱灵光。
还有甘露草,百年首乌,翡翠灵粉等药材都陈列其上。
二驴子心念一动:无形的灵念化作最精细的刀刃。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玉刀”,将黄精、首乌切割成大小均匀的小块。
第一次操作,刀锋有些颤抖,切面略显毛糙,他集中精神,努力稳定“刀势”。
随后,将玉髓芝放入寒玉钵。灵念化作玉杵,开始研磨。
起初力道不均,粉末颗粒粗大。他调整意念,模拟着均匀、持续的研磨动作,感受着“杵”与“钵”接触的阻力变化,玉髓芝粉渐渐变得细腻如尘。这个过程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接着,灵念包裹住甘露草,轻柔挤压。翠绿的汁液滴滴答答落入玉碗。
他需要精确控制力度,既要挤出汁液,又不能破坏草叶结构模拟出残渣感。几滴汁液甚至“溅”了出来,他赶紧稳住。
灵念托起处理好的黄精块、首乌块、玉髓芝粉,投入寒玉丹炉。
再小心翼翼地将甘露草汁液注入。
灵念在炉内搅动,模拟着液体浸润粉末、药材软化混合的过程。他“感觉”到混合物变得粘稠。
二驴子屏住“呼吸”(意念高度集中),用灵念摄取起那极其珍贵的、闪烁着微蓝光芒的翡翠灵粉,分三次,极其缓慢地撒入炉中混合物。
每一次撒入,他的灵念都化作千万根细丝,深入到混合物内部,竭力模拟翡翠灵气与草木精华的融合。
一股冰凉舒爽、充满生机的“感觉”在炉内弥漫,但同时也带来剧烈的波动!
草木精华的温和与翡翠灵气的冰冽,在模拟中产生了微妙的冲突,混合物剧烈翻腾,仿佛要失控!
二驴子心头一紧,灵念疯狂输出,强行压制、调和,试图找到那个平衡点。
他额头青筋(意念中的紧张感)暴跳。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催动炉底的“冰焰”。
意念中的火焰猛地一窜,温度骤然升高,超过了临界点!
“嗤啦!”
炉内模拟出一股焦糊味!混合物边缘部分瞬间被“烤”得发黑,模拟的灵气剧烈冲突,眼看就要炸开!
“糟了!”
二驴子亡魂大冒,灵念如洪水般涌向炉底,拼命压制、调整冰焰。火焰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他手忙脚乱,一边要稳住即将爆炸的炉内混合物,一边要精准控制这该死的火焰温度,精神被拉扯到了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猛地将灵蜜投入炉中!
粘稠的灵蜜暂时缓和了冲突。他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灵念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强行稳定炉内状态,同时将冰焰温度压回一个极低的、勉强维持融合的平衡点。
他再不敢分心,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脆弱的平衡上。灵念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监控着炉内每一丝能量变化,操控着火焰进行着细微到极致的调整。
时间在意识中仿佛凝固,又仿佛飞速流逝。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中的时间感模糊),炉内的剧烈波动终于平息下去,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草木清香与玉石冰凉的“气息”弥漫开来。
炉底,几颗鸽子蛋大小、表面坑洼不平、色泽暗淡(灰白中带着一丝不稳定的微蓝)、勉强凝聚在一起的“丹丸”形成了。
这绝对算不上成功!最多是几颗蕴含了狂暴能量和杂质的“废丹”!
但二驴子此刻已顾不得许多。他所有的灵念、所有的意志,都在刚才那番险死还生的操作中被榨干了。
“呃啊——!”
就在他意念松懈,准备“看”一眼那几颗废丹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猛地炸开!
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从他的眉心、太阳穴狠狠刺入,瞬间贯穿了整个大脑!
紧接着是极致的眩晕和冰冷,仿佛整个意识空间连同他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僵、撕裂!
盘膝坐在地上的二驴子,身体剧烈地一晃,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鬓角,如同小溪般淌下。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尖锐的耳鸣。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精神极度萎靡,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和空虚感席卷全身,仿佛连续十天十夜没有合眼,又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布满冰刺的陀螺,尖锐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想抱头惨叫。
地下室冰冷的墙壁、地上的翡翠仿佛都在疯狂旋转、扭曲。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
在彻底失去意识、重重栽倒在地板上的前一秒,他恍惚间似乎还“闻”到了意识空间中那最后弥散开的、混合着焦糊与一丝奇异清香的“丹气”……
“噗通!” 一声闷响。
二驴子像一截被砍倒的木头,直挺挺地倒在了他那堆价值连城的冰种翡翠旁边,人事不省。
第二天早上醒来,二驴子转头看到鲍杰睡在床边,他轻轻推了推鲍杰的肩膀,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老婆……地上凉,别这么睡。”
鲍杰猛地惊醒,抬起头,眼底带着熬夜的疲惫红丝,但看到二驴子清醒地躺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被浓浓的担忧覆盖:
“嗯……老公你醒啦?你吓死我了!”她顾不上自己的腰酸背痛,立刻凑近,冰凉的手抚上二驴子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昨晚怎么晕倒在地下室了?脸色白得像纸,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里充满了后怕。
二驴子看着她憔悴却焦急的脸,心头一暖,那份因昨夜经历而滋生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他反手握住鲍杰冰凉的手,用力攥了攥。
“我没事了,真的。”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通泰和澎湃的力量,一股强大的灵念在四肢百骸中奔涌,清晰无比,“不但没事,灵念好像……还冲破了瓶颈,涨了一大截!”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隐隐的兴奋。
这感觉太美妙了,仿佛堵塞的河道被汹涌的洪水彻底冲开,变得无比宽阔顺畅。
难道这就是“有付出就有收获”?虽然那“付出”的过程痛苦得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心尖发颤——灵念被疯狂压榨抽干,直至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