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二驴子随意地摆摆手,语气带着点江湖气,“你家太上长老现在是我师弟了,咱也算沾亲带故,用不着这么生分客套。”
“谢仙师!”童易直起身,心中念头急转,立刻抓住机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与诚恳:
“仙师容禀!晚辈昨晚才回到宗门,才知宗门大长老段绪恩胆大包天,竟敢冒犯仙师虎威!这件事我乾意门管教无方之过,晚辈身为掌门,难辞其咎!在此,晚辈代宗门向仙师郑重赔罪!要打要罚,任凭仙师处置,绝无二话!”说完,又是深深一躬。
二驴子闻言,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母亲的,这老狐狸!姿态放得这么低,话又说得这么满,滴水不漏,让我这拳头往哪儿落?软钉子碰得人憋屈!”
但一想到张浩辛辛苦苦、耗费钱财精力才收购来的玄曜石就这么被抢了,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这亏可不能白吃!
“咳!”二驴子清了清嗓子,脸上挂起“亲兄弟明算账”的表情。
“童掌门啊,咱自家人归自家人,是吧?但一码归一码。那个段绪恩抢走的玄曜石,对我至关重要!那是我用来修炼的根基资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贪墨了!所以,该还的东西,你们必须得给我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童易敏锐地捕捉到了二驴子话中的关键词:“玄曜石”、“至关重要”、“修炼资源”!
他心脏猛地一跳,强压住几乎要溢出喉咙的激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仙师恕晚辈愚钝,敢问这玄曜石……对仙道修行,竟是如此重要之物?”
二驴子一瞪眼:“废话!不重要我费那老鼻子劲干嘛?还让张浩满世界去收?”
随即想到对方也算“自己人”了,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玄曜石,在我们修仙界,被尊称为‘灵石’!是吸纳天地精华凝聚而成,蕴含精纯灵气,乃是我等修仙者吞吐修炼、增长修为的根本之物!不可或缺!”
“竟……竟是这样的吗?!”童易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都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仙师!若此物对仙道修行如此重要……晚辈斗胆禀报!晚辈……知晓一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惊天秘密:“那地方,并非零星散矿,而是一条……绵延数百里的玄曜石矿脉!”
“什么?!”
二驴子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童易面前,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童易这位大宗师都感到生疼!
二驴子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一字一顿地问道:
“童掌门!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数百里的……矿脉?!纯度还高?!你、你确定没诓我?!!”
晨光中,二驴子那副震惊失态、仿佛饿狼看到肥羊的模样,与方才谪仙般的气度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仙师,玄曜石矿就在我们乾意门领地东南二百多里处,发现这个矿脉已经有五十多年了,因为玄曜石对我们古武者作用不大,所以上任掌门就将矿脉用大阵封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一旦宗门落没了,再打开大阵挖掘出来卖钱,咋的不也比铜铁矿值钱吗?”童易一边策马一边给二驴子解释。
二驴子这辈子头回骑马,两条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砂纸磨秃噜皮了。
更要命的是俩蛋蛋,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被塞进石磨里狠狠碾过,摩擦得“滋滋”生烟,他怀疑自己裤裆里是不是自带打火石了!
饶是他体质超群,感觉鸟巢也快散架了。换成普通人,这会儿怕是已经“鸡飞蛋打”了。
等俩人一路狂奔赶到地头,二驴子几乎是滚下马背的。他叉着腿,膝盖外翻,活像一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银背大猩猩,每挪一步都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奶奶滴熊!”二驴子骂骂咧咧,声音都疼得变了调,“电视里那些大侠骑马,那叫一个玉树临风!轮到老子,直接整成罗圈腿外加烤鹌鹑蛋了!这江湖,它不讲武德啊!”
童易憋着笑,赶紧引路:“仙师,这边请,就在前头。”
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断崖,如同大地被巨斧劈开,横亘在森林尽头。崖壁陡峭如削,云雾在下方翻涌,深不见底。
“仙师,就在那断崖半腰上,全是自然裂开的石缝。矿脉入口就藏在其中一道缝里,外面罩着幻阵,您千万跟紧我。”童易说着,麻利地从马鞍旁解下两捆粗壮的绳索。
“费那劲干嘛!”二驴子一摆手,强忍着腿间剧痛,把苍翼剑“哐当”一声杵在脚边,“童掌门,抱紧我腰!”
童易一愣,随即依言环住二驴子的腰。二驴子深吸一口气,意念催动。
“嗡——!”
苍翼剑猛地一沉,发出不满的嗡鸣,载着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
二驴子额头瞬间见汗,这可比他自己一个人难控制多了!飞剑像喝醉了酒,在空中画起了“之”字,好几次差点撞上突出的崖壁,吓得童易死死勒紧他的腰,脸都白了。
“稳住!仙师!左边!右边!小心!”童易的声音在呼啸的狂风中破碎不堪。
“闭嘴!抱紧了!别乱动!”
二驴子也紧张得手心冒汗,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剑,终于慢慢找回了点平衡感,像开着一辆严重超载还漏风的破卡车,在悬崖峭壁间险之又险地穿梭下降。
风声在耳边如同鬼哭狼嚎,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渺小得如同扑向深渊的飞蛾。
“仙师!看那儿!右边!第三道大裂缝下面那块稍微平点的石台!”童易几乎是贴着二驴子的耳朵吼,手指死死戳着一个方向。
二驴子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苍翼,一点一点地朝那块巴掌大的石台挪去。飞剑终于歪歪斜斜地落了地,两人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二驴子喘着粗气,感觉大腿根又在抗议了。童易则惊魂未定地抹了把冷汗。
童易定了定神,走到崖壁前,在一条毫不起眼、仅容手臂探入的狭窄石缝前停下。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面磨得锃亮的八卦古铜镜,手臂伸进石缝深处,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
“咔哒…咔哒咔哒…”
几声细微的机括声从石缝深处传来。
紧接着,他们面前原本浑然一体的崖壁,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光影扭曲变幻。几息之后,光芒敛去,一个仅容一人勉强挤入、黑黢黢的洞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股混合着泥土霉味和淡淡金属寒气的阴风,瞬间从洞口里涌出,吹得两人衣衫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