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鲍杰的信息后,二驴子的心就再难平静,像被春风拂过的荒原,悄无声息地生出了蔓蔓青草。
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模样,就连队员递来的烤羊腿上,油脂滋滋作响间,都恍惚映出她含笑的脸。
甚至深夜入梦,他也躲不开这份惦念,翻来身含糊地嘟囔:“我要回家……我想娃儿了……还有娃儿他妈……”
第二天清晨,两支小队即将分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舍,两个小队的队员们依依惜别,眼神中都透露出不舍的目光。
尤其是雷鸣,一双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王欣,把一向泼辣直爽的她看得心如鹿撞,不敢抬头和对方直视。
“我会天天想你的,有空就给你发信息,注意接收哈。”
临别的时候,雷鸣的话让王欣小手更加无处安放了:“这个呆子,就怕别人看不出来吗?我弟弟还在呢?”
直升机的旋翼卷起巨大气流,轰鸣声中,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归途。
抵达京都后,二驴子向刘汉霖详细汇报了清剿那伙雇佣兵的经过。整个过程堪称雷霆万钧,以绝对优势碾压,己方甚至无一人受伤。
如今已修炼至炼气四层的刘汉霖,满头乌发,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看上去仿佛只有四十出头。
他首先高度赞扬了全体队员的表现,并表示将为他们请功,勉励大家戒骄戒躁,继续保持和发扬这种作风。
随后,他告诉二驴子:“天庆,洗髓丹的材料,我们目前已收集到了三十六份!你回滨城时一并带走。另外,玄曜石矿脉也探查到了一处。”
说着,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色泽深沉的矿石。
二驴子接过来,握在手中仔细感知,那股熟悉的、精纯的灵气波动让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刘局,没错,这就是灵石!有了它,我们就能培养一批又一批的队员踏上修仙之路,华夏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真正屹立于世界之巅!”
“好!你确认了我就放心了。”刘汉霖眼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尽快去矿脉地点做最终确认,然后我就申请开采手续!”
他仿佛已经看到更多战士成为修仙者的场景。眼前这支特勤小队的蜕变就是最好的证明——才跟着二驴子多久?每个人身上涌动的力量都已让他感到深不可测。
“刘局,这是下一阶段需要搜集的药材清单。”二驴子递过一张纸。
刘汉霖接过来,只见上面条理清晰地列着: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千结花、黑芍药、金精参……
“放心,我会立刻安排下去,集齐了马上通知你。”
正事谈毕,二驴子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刘局,有些日子没见程副局了,他是出什么任务了吗?
“悦武请假了。他女儿今年二十六,前年本来要结婚的,结果婚前体检查出了肺癌……婚没结成,和病魔抗争了将近三年。去年十月病情又恶化了,一直到现在已经……”刘汉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
二驴子和队员们闻言,无不感到惋惜。与刘汉霖道别后,经大家商量,决定由二驴子、童卓、罗平和姜雪作为代表,前去医院探望,并每人随十万元的礼金。
不是大家吝啬,而是礼金若太重,恐招来非议,再者,以程悦武的性子,给多了也绝不会收。
即便如此,这十万元他们心里也没底,不知他能否接受。
四人开着国安局的越野车,按导航来到了301医院。
这是华夏的军人总医院,集医疗、保健、教学、科研于一体,是名副其实的三级甲等顶尖医院,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医院里的“大哥大”!
向护士问明方向后,四人来到了肿瘤大楼十一层。
电梯门一开,护士们忙碌却有序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侧身让过几位推着药车的护士后,二驴子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程悦武。
许久不见,他憔悴了许多,正独自站在走廊窗前,望着窗外发愣。
“程局?”
一声呼唤让程悦武回过神来。他转头看见二驴子、罗平、姜雪,还有一位四十多岁、气质沉稳的男子,脸上顿时露出惊喜,却又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一张单子藏到身后。
四人眼神何等锐利,早已瞥见那分明是一张催款单,但都默契地装作没看见,上前与他打招呼。
二驴子将童卓介绍给程悦武。
“原来您就是童老!久仰大名!”
程悦武紧紧握住童卓的手。古武界这几位泰斗人物,在国安局都有备案,他早已闻名,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相见。
听说四人专程来看望女儿,程悦武连忙引着他们走向病房。
二驴子悄悄对姜雪使了个眼色,姜雪会意,趁人不注意拾起被程悦武揉皱丢弃的催款单,匆匆下楼前往缴费处。
一进病房,便见一位中年妇女倚在病床前低声啜泣。病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枯槁、插着氧气的年轻女子,正张着嘴艰难地呼吸。
“这是我爱人,刘佳。”程悦武介绍道。刘佳见有客人来,赶忙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众人点头。
二驴子和罗平齐声道:“嫂子好!” 童卓也郑重地点头致意。
问候过后,二驴子径直走到床前坐下,轻轻搭上程悦武女儿程曦的手腕。
刘佳疑惑地看向丈夫,不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意欲何为?
程悦武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对妻子轻轻点头,示意她安心。
二驴子凝神细察,心下凛然:“面色晦暗、肌肤甲错、舌质紫暗瘀斑……此乃气血阴阳俱虚之极,尤以阳气衰微为甚,鼓动无力,脉管不充,故现涩、弱之脉;阴液枯竭,虚热内灼,热盛迫血而行,故又见数脉。若兼感外邪,内有郁热,亦主数象。”
他眉头紧锁,心知程曦已病入膏肓,或许就在这几日了。
他迅速在脑海中梳理着刚刚获得的医术传承,又将“奇正十三针”的玄妙法门回想了一遍。
随即,他再次将手指搭上程曦腕脉,一股温润平和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地透过她枯竭的经脉,缓缓渡入体内。
正在此时,病房门被推开,几名医生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肿瘤科主任卢安衡!他是被护士紧急请来的——听说他负责的病人正被一个陌生的年轻中医诊治。
他闻言又气又急:“这个程悦武,真是乱了方寸!你不完全信任医院,想另寻高人,我能理解,但至少该打个招呼吧?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责?”
他火速带着值班医生和护士赶到程曦的病房。
一进门,看见二驴子如此年轻,他心头火气更盛。
在普遍认知里,可靠的中医往往需二十年以上的积淀。中医讲究经验,需要长年累月的临床实践,见识过各种复杂病症,方能精准把握病情。
可眼前这小子,别说行医年限,他本人有没有二十岁都难说!
“你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你是中医吗?有行医资格吗?”卢安衡目光如炬,连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