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接过乐乐手里的餐盒时,指尖触到了餐盒外壁残留的温热,那温度像是刚从餐厅后厨端出来一般。他低头看了眼乐乐,小姑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鼻尖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显然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四个餐盒在她怀里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炸鸡盒盖微微鼓起,能看到金黄酥脆的边角露在外面,浓郁的蒜香混合着蜂蜜的甜腻气息,顺着盒缝钻出来,勾得人鼻腔一阵发痒。
“小心点,别烫着。”陈炎连忙伸手扶住最上面的餐盒,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房间那张深色木质小餐桌上。餐桌不大,刚好能容纳四个餐盒和两套餐具,桌角的雕花有些磨损,却透着一股复古的质感。他打开第一盒炸鸡,外皮炸得金黄透亮,在房间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油光,表面撒着细碎的白芝麻和辣椒粉,每一块都切得大小均匀,鸡腿、鸡翅、鸡胸肉分类码放得整整齐齐。第二盒是部队火锅,汤汁在餐盒里微微晃动,红色的辣汤中漂浮着年糕、火腿片、午餐肉、泡菜和拉面,芝士片在汤汁表面融化成半透明的薄膜,轻轻一碰就会拉丝。第三盒是石锅拌饭,米饭粒粒分明,上面铺着金黄的煎蛋、嫩黄的豆芽、鲜红的胡萝卜丝、翠绿的菠菜和黝黑的香菇丝,旁边还配着一小碟韩式辣酱。最后一盒是几样精致的小菜,有酸甜可口的凉拌黄瓜、咸香入味的萝卜干,还有乐乐特意挑选的、看起来像小花朵一样的紫菜卷。
乐乐站在餐桌旁,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点着地,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忐忑:“哥哥,我刚才去餐厅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点了这些,就跟着买了。那个点餐的阿姨还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韩国,给我推荐了这几样,说都是韩国小朋友喜欢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你不喜欢,我再去换别的。”她说着,小手就想去拿餐盒,似乎真的要去换。
陈炎连忙按住她的手,那只小手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一丝汗湿。他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块鸡翅放进嘴里,牙齿刚碰到外皮,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酥脆的外皮碎裂开来,里面的肉质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蒜香和蜂蜜的甜味,味道层次丰富,一点也不油腻。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下,然后冲乐乐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夸张又真诚的笑容:“太好吃了!咱们乐乐真会选,比我自己点的还合口味。这炸鸡外酥里嫩,部队火锅看起来也特别香,快坐下一起吃,跑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乐乐这才松了口气,开心地“嗯”了一声,搬了把椅子坐在陈炎对面。她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口部队火锅里的拉面,温热的面条滑进嘴里,辣中带鲜,汤汁浓郁醇厚,年糕软糯q弹,火腿片咸香可口,每一口都充满了惊喜。她又尝了一口石锅拌饭,将煎蛋戳破,蛋黄流出来,和米饭、蔬菜还有辣酱搅拌在一起,米饭的香气、蔬菜的清爽、辣酱的香辣和蛋黄的绵密融合在一起,味道简直绝了。乐乐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满足,像只吃到了美味食物的小猫咪。
两人边吃边聊,乐乐兴奋地讲述着刚才去餐厅路上的见闻:“哥哥,刚才我从房间出来,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看到两个外国叔叔,他们长得好高啊,比哥哥还高半个头呢!他们穿着红色的球衣,上面印着一个黄色的星星,手里还举着一面绿色的旗帜,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球迷。电梯里还有一个韩国小姐姐,她穿着漂亮的韩服,头发上插着亮晶晶的发饰,还对我笑了笑,用中文说了句‘你好’,她的中文说得好好啊!”
陈炎笑着听着,时不时给她夹块炸鸡或年糕,补充道:“那两个外国叔叔可能是巴西队的球迷,巴西队的球衣就是红色的,国旗是绿色和黄色的,上面还有蓝色的星星。至于那个韩国小姐姐,韩国人都很热情友好,尤其是看到小朋友,更是会主动打招呼。等咱们看完比赛,哥哥带你去明洞逛逛,那里有很多穿着韩服拍照的地方,也给你买一套漂亮的韩服,再梳个好看的发型,肯定比那个小姐姐还漂亮。”
乐乐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好呀好呀!我还要买那种包装上有小熊图案的饼干,刚才在餐厅门口的小超市里看到了,看起来特别可爱。还有那种像糖果一样的发夹,亮晶晶的,戴在头上肯定很好看。”
陈炎宠溺地笑了笑:“没问题,只要乐乐喜欢,咱们都买。不过咱们得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去逛。”他又给乐乐夹了一块泡菜,解释道:“这是韩国的特色泡菜,虽然看起来红红的,但是不怎么辣,酸酸甜甜的,很开胃,你尝尝。”乐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好好吃啊!酸酸甜甜的,还有点脆,配米饭吃肯定特别香。”
一顿饭吃得温馨又满足,桌上的食物渐渐减少,乐乐的小肚子也鼓了起来,像个圆滚滚的小皮球。她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脸颊红扑扑的:“哥哥,我吃得好饱啊,感觉肚子都要撑破了。”陈炎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吃饱了就好,咱们歇一会儿,然后我去收拾餐盒。”
陈炎拿起空了的餐盒,刚要扔进垃圾桶,乐乐却急忙拦住他:“哥哥,等一下!这些餐盒洗干净还能装东西,扔了太可惜了。奶奶以前就说过,要勤俭节约,不能浪费东西。”陈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意。这孩子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历过苦日子,比同龄人更懂得珍惜。他摸了摸乐乐的头,柔软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顺滑:“还是咱们乐乐懂事,说得对,勤俭节约是好习惯。那咱们就把餐盒洗干净收起来,以后装零食或者别的东西都能用。”
两人一起走进浴室,浴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白色的瓷砖地面一尘不染,洗漱台上摆放着酒店提供的牙刷、牙膏、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小瓶装的,看起来很精致。陈炎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温水“哗哗”地流出来。乐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餐盒放进水池里,拿起洗洁精倒了一点在海绵上,然后用力地擦拭着餐盒内壁。她的小手不够大,擦到餐盒底部的时候有些费力,眉头微微皱起,小嘴抿着,样子格外认真。
陈炎站在一旁,帮她递水、拧干海绵,时不时还指导她哪里没擦干净。“这里还有点油污,要多擦几下。”“冲餐盒的时候要冲干净,不然会有洗洁精的味道。”乐乐认真地听着,按照陈炎说的去做。很快,四个餐盒就被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晾干。乐乐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哥哥,你看,洗干净了,像新的一样。”陈炎点了点头:“咱们乐乐真能干,是个勤劳的小姑娘。”
洗完餐盒,陈炎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首尔的夜景透过窗户映入眼帘,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远处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灯光,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将整个城市装点得格外繁华。他想起离开家时,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父母好好说一声,现在到了韩国,一切都安顿好了,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让父母放心。
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酒店的电话。电话是米白色的,机身有些厚重,按键上印着清晰的数字和符号。他按照记忆里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陈炎的心上,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很快,电话被接通了,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关切,还有一丝刚被吵醒的迷糊:“喂,哪位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妈,是我,陈炎。”听到儿子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母亲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瞬间激动起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炎子啊,你可算打电话回来了!你这孩子,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我和你爸这两天都担心坏了。你爸每天都要去村口的小卖部问好几遍,有没有你的电话,晚上觉都睡不好。你现在在哪儿呢?过得好不好啊?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陈炎听着母亲一连串的问题,心里满是愧疚和感动。他知道母亲一直很担心自己,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去哪里,母亲总是牵挂着。他放柔语气,耐心地安慰道:“妈,对不起,让您和爸担心了。我这次是因为有个重要的事要办,走得太急了,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我现在在韩国呢,一切都好,您别担心。这里的酒店条件很好,吃的也习惯,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
“韩国?你去韩国干嘛啊?那么远的地方,语言也不通,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母亲的担忧更甚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焦虑,“我听隔壁村的老王说,外国很乱,尤其是晚上,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么事,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或者找当地的警察。”
陈炎忍不住笑了起来,母亲总是这样,把外面的世界想得太危险:“妈,您放心,我是跟团来的,有导游带着,很安全。这次来是为了看世界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您也知道,我一直想做点生意,让咱们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这次世界杯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好好把握。”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抢过了话筒,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严肃:“炎子,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妈就是瞎担心,你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对了,你说的商机靠谱吗?要是需要钱就跟家里说,我和你妈这些年攒了点钱,虽然不多,但也能帮你应急。”
陈炎心里一暖,父亲虽然平时话不多,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对自己的关心却一点也不少。他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感动说道:“爸,您放心,商机靠谱着呢。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您和妈的积蓄留着自己花,买点好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等我回去,给您带两瓶韩国的好酒,给妈带点韩国的护肤品,让妈也好好保养保养。”
“还带什么东西啊,浪费钱。”父亲嘴上说着不用,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欣慰,“你自己在外边吃好点,别委屈了自己。要是生意做成了,也别太骄傲,要脚踏实地。要是没做成也没关系,就当是出去见见世面,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陈炎“嗯”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爸,我知道了,您和妈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地里的活要是忙不过来就雇人干,别舍不得花钱。天气越来越热了,多喝水,别中暑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光顾着说我们,自己也要注意。”父亲说完,又把话筒递给了母亲。母亲接过话筒,又叮嘱了陈炎几句,比如要按时吃饭、早点休息、别着凉之类的,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陈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既温暖又愧疚。温暖的是父母的牵挂和关爱,愧疚的是自己没能常伴在父母身边,让他们担心了。他转身发现乐乐正站在身后,小脸上带着几分羡慕和失落,眼睛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陈炎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将她柔软的小身体拥入怀中:“怎么了,乐乐?是不是想奶奶了?”
乐乐靠在陈炎的怀里,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嗯,我好久没见奶奶了,不知道她在天上过得好不好。奶奶以前也经常这样叮嘱我,让我按时吃饭、早点休息。要是奶奶还在,肯定也会像叔叔阿姨关心哥哥一样关心我,也会问我在韩国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
陈炎心里一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奶奶肯定在天上看着乐乐呢,她知道乐乐现在过得很好,有哥哥照顾,肯定会很开心的。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的爸妈,他们也会像关心我一样关心你的,等咱们回去,我就带你去见他们。我妈做饭可好吃了,她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比酒店里的还香。我爸虽然话不多,但人很好,他会带你去地里摘蔬菜、去河里钓鱼,还会给你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乐乐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陈炎,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和不确定:“真的吗?叔叔阿姨会喜欢我吗?我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啊?我什么都不会做,还很笨,要是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陈炎捧着她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当然是真的,我爸妈都很善良,他们最喜欢小孩子了,尤其是像乐乐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你不仅不会给他们添麻烦,还会给他们带来很多欢乐呢。你可以陪我妈聊天,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我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你也可以陪我爸去钓鱼,我爸肯定会很开心的。”
乐乐这才破涕为笑,紧紧抱住陈炎的腰,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太好了,谢谢哥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帮叔叔阿姨做家务,陪他们聊天,不会让他们生气的。”陈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就对了,咱们乐乐最乖了。”
陈炎抱着乐乐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电视。电视是液晶的,屏幕很大,画面清晰。他调到播放世界杯预热新闻的频道,电视里正在介绍各个参赛队伍的情况。画面里出现了巴西队的球员,他们穿着红色的球衣,正在进行训练。球员们个个身材高大,技术娴熟,传球、射门都非常精准。乐乐好奇地问:“哥哥,这些人都是巴西队的球员吗?他们好厉害啊!你刚才说巴西队会得冠军,是真的吗?”
陈炎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巴西队是世界杯的夺冠热门,他们的球员技术都很出色,团队配合也很默契。哥哥有预感,这次巴西队一定能夺冠。”乐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小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巴西队加油,一定要夺冠啊!”
电视里还介绍了其他参赛队伍,比如德国队、阿根廷队、意大利队等。每介绍到一个队伍,乐乐都会好奇地问陈炎各种问题,比如这个队伍的球衣是什么颜色的、有没有厉害的球员、能不能夺冠之类的。陈炎耐心地一一解答,给她讲各个队伍的特点和历史战绩。乐乐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杯充满了期待。
看了一会儿电视,乐乐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陈炎看她困了,便抱起她走向床边:“乐乐,困了就睡吧,明天咱们还要早起去看世界杯开幕式呢,要是睡不好,明天就没精神了。”他把乐乐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被子是白色的,上面印着淡淡的花纹,柔软又舒服。乐乐闭上眼睛,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陈炎坐在床边,看着乐乐熟睡的脸庞,心里充满了责任感。乐乐的身世很可怜,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去世后又被叔叔虐待,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现在她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财富计划,这次来韩国,他投入了所有的资金进行世界杯投注,这是一次冒险,但也是一次机遇。如果成功了,他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让家人和乐乐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钱发愁。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能让自己和家人失望。
陈炎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首尔的夜景。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远处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灯光,一派繁华的景象。晚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他精神一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座陌生城市的气息,心里充满了期待。明天,世界杯就将拉开帷幕,他的财富梦想也将正式启航,他相信,这次韩国之行,一定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也会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关了电视,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只有乐乐均匀的呼吸声。陈炎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乐乐,生怕吵醒她。他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世界杯的画面、父母的笑容和乐乐的脸庞。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让身边的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想着想着,陈炎也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到巴西队夺得了世界杯冠军,自己赢得了巨额奖金,带着家人和乐乐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