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按下心中疑惑,抱拳施礼,语气温和:“这位娘子请了。
在下董超,乃是武松武二郎的朋友,特从外地前来寻他,不知他可在府上?”
那女子闻言,警惕之色稍减,柔声答道:“原来是二郎的朋友。
真是不巧,我家相公在衙门里当差,此刻还未回来。”她说话间,眼波流转,自有一股动人的风情。
“相公?”董超闻言,再次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武松什么时候成的亲?娶的还是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剧情偏差也太大了吧!
他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勉强维持着镇定,再次礼貌地询问:“恕在下冒昧,还未请教娘子芳名?”
那女子一听,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那神情显然觉得董超唐突了。
董超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听那女子回道:“奴家姓潘,小字金莲。”
果然是她!
董超只觉得脑子有点发懵,信息量一时有些过大。
潘金莲居然和武松成了夫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还没完全消化这个惊人事实之际,屋内却又传出了一个娇媚入骨,带着几分慵懒意味的女子声音:“弟媳妇儿,是谁在外面说话呀?这般热闹。”
潘金莲赶忙回头应道:“嫂嫂,是二郎的朋友,从外地来寻他的。”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又一个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女子年纪稍长几岁,同样生得极美,却是另一种风韵。
她肌肤丰腴白皙,犹如上好的羊脂美玉,一张瓜子脸,桃花眼,眼梢微微上挑,顾盼之间媚意横生。
身上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绸衫,虽不算多么华贵,却将身段勾勒得曲线毕露,行走间腰肢轻摆,仿佛弱柳扶风,自带一股成熟诱人的风骚韵味。
董超看了这女子,第三次发愣了。
这又是谁?
武大郎的妻子?
可这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安分守己的良家妇人,倒更像是他脑海中瞬间蹦出另一个和潘金莲有关的名字:李瓶儿!
这难道是《金瓶梅》世界里的人物乱入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筋似乎有点不够用了,这阳谷县的水,看来比想象中要深得多,也浑得多啊!
一旁的乔道清见董超目光直直地看着两位女子,神色变幻不定,久经世故的他立刻察觉到有些失礼,连忙轻轻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
董超被咳嗽声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回目光,脸上微感尴尬。
那后出来的妇人,见董超方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非但不恼,反而心中有些自得。
她见董超身材高大,虽非白面书生那般俊俏,却也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自有一股雄健挺拔的男儿气概,远非自家那“三寸丁谷树皮”的丈夫可比。
她一双桃花眼在董超身上打了个转,媚眼如丝,几乎要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相反的,潘金莲见董超看来,却下意识地微微侧身,眼神有些闪烁躲避,似乎不太习惯被陌生男子如此注视,脸上也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李瓶儿见潘金莲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心中鄙夷,暗讽:不懂雄壮男人之好!
面上却堆起热情的笑容,扭动着腰肢上前,竟伸手要去拉董超的胳膊:“哎呦,原来是二郎的朋友,那可真是贵客临门!
快请进屋里坐,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潘金莲在一旁看得皱眉,小声劝阻道:“嫂嫂,这家中没有男子,二郎又未回来,我们妇道人家接待外客,怕是…怕是不太妥当吧?”她声音虽小,却带着几分坚持。
李瓶儿闻言,回头白了潘金莲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有什么不妥当的?
既是二郎的至交好友,便是自家人!
难不成让人家在门口干等着?没得让人笑话我们武家不懂礼数!”说着,又要去拉董超。
董超见她如此热情,甚至有些轻浮,心下不喜,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拉扯,随即对着妇人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想必这位便是武家大郎的娘子,在下董超,有礼了。
嫂嫂盛情,董超心领。
只是确如潘…如武二娘子所言,主家男子未归,我等外人贸然入内,实在于礼不合。
我等在门外等候便是。”
妇人见董超举止有度,避开自己,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快,但见他语气坚决,也不好再强拉,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讪讪地收回手。
一旁的焦挺、时迁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觉得这李瓶儿的作派不像个正经妇道人家,倒与那青楼里招揽客人的姐儿有几分相似,让人浑身不自在。
正在这门口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之际,忽听得巷口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吆喝声:“炊饼!卖炊饼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矮小身影挑着担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此人身高不过四尺出头,形容丑陋,脑袋大,脖子短,身材五短,仿佛一个在地上滚动的冬瓜。
他面容粗糙,眉目挤在一处,正是那“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
武大郎走到近前,见自家门口围着一群陌生汉子,先是一惊,连忙放下扁担,跑上前来,待看到人群中的潘金莲和妇人,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担子,疑惑地问道:“金莲,瓶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位是?”
董超听到瓶儿两个字确定了妇人身份,李瓶儿无疑了。
潘金莲连忙上前,低声解释道:“大哥,这几位是二郎的朋友,从外地来寻他的。”
武大郎一听是弟弟的朋友,那张丑陋的脸上顿时绽开热情朴实的笑容,连忙拱手作揖:“哎呀呀!原来是二郎的朋友!失敬失敬!快请屋里坐!站在门外岂是待客之道?”他虽是侏儒,相貌不堪,但待人接物却甚是真诚热情。
董超见武大郎亲自相邀,这才不再推辞,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武大哥了。”
一行人随着武大郎进了屋内。
屋子并不宽敞,陈设也颇为简陋,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众人落座,武大郎忙着张罗烧水沏茶,屋内一时显得有些拥挤,气氛也因李瓶儿那不时瞟向董超的媚眼而略显尴尬。
武大郎倒是浑然不觉,他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铜钱,递给李瓶儿,陪着笑脸道:“瓶儿,你去街上割几斤好肉,打些好酒回来,再买些时鲜果菜,今日我要好好招待二郎的朋友们。”
李瓶儿在家中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做过这些采买之事?
平日里都是潘金莲操持,今日被武大郎当众指派,尤其还是在那位气宇轩昂的董超面前,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心中大为不悦。
她脸色一沉,刚要发作,但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董超等人,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铜钱,扭着腰肢,摔摔打打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