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不到两天,坏消息接踵而至。
敌军主力并未强攻第二道防线,反而分兵数路,做出迂回包抄的态势。
指挥部气氛凝重,最终决定主动出击,趁其分兵,吃掉其中一路,打破僵局。
目标,锁定在威胁最大、由血骑将白狰亲自率领的那支混合部队上。
黑伯指着粗糙的羊皮地图,手指点在一处险要的峡谷“情报显示,白狰所部明日午时将经过‘落鹰涧’。这里地势狭窄,利于伏击。我们的任务,是作为先锋,提前占据有利地形,配合主力,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个军官,最后落在我身上“刘奕辰,你熟悉山林,带你的伍,负责前出侦查,确认敌军动向,并在战斗打响后,扼守涧口,防止他们后路逃脱。”
【紧急战场任务发布:落鹰涧伏击。担任先锋侦查并扼守退路。警告:敌方“血骑将”及其特殊小队极有可能出现。任务难度:极高。强烈建议:立即存档。】系统的红色警告刺眼地闪烁着。
又是高危任务!
我心里骂了一句,但军令如山。
“遵命!”我抱拳领命。
同时在心里默念:“系统,存档!”
【存档成功。当前存档点:落鹰涧伏击战前。剩余回档机会:3\/5。】
只剩三次了,得格外小心。
夜里,我找到玄圭,把任务内容告诉了他。
他沉吟片刻,眉头微蹙:“落鹰涧,地势虽险,却也易成死地。白狰用兵狡诈,需防其有诈。朱亥那边,可曾探听到什么?”
我摇摇头:“他那边没什么新消息,那些‘墨行者’似乎暂时沉寂了。”
玄圭不再多说,只是又给了我两包特制的药粉:“遇烟火障目,或可缓解。万事小心。”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带着手下五人,借着晨曦的微光,悄无声息地潜入落鹰涧。
涧内雾气弥漫,两侧崖壁陡峭,仅有一条勉强容两马并行的蜿蜒小路穿行其中,确实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我们仔细侦查了涧口内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按照计划,我们隐藏在涧口附近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静待主力抵达和敌军入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涧里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鸣。
午时将近,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军队行进特有的嘈杂声。
是白狰的队伍,他们果然来了。
队伍前列是轻骑兵斥候,中间是步兵主力,白狰本人和他那几名具装重甲骑兵赫然在列,走在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剧本进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住长矛,只等主力发出信号,就封死涧口。
然而,就在白狰的队伍完全进入山涧,前锋即将到达预定伏击圈核心时,异变陡生。
原本走在队伍中段的血骑将白狰,突然勒住战马,举起手中长戟,发出了一个尖锐的唿哨。
几乎同时,他身后的部队动作瞬间一变,轻骑兵不再前行,反而向两侧散开,占据高地。重装步兵迅速收缩,结成紧密的圆阵。而那几名重甲骑兵,则如同脱缰猛兽,不是向前冲锋,而是调转马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我们扼守的涧口方向,发起了狂暴的冲锋。
“不好!中计了!他们早知道这里有埋伏!”我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浑身冰凉。
他们不是来中伏的,他们是来反包围,先打掉我们这支断后部队,再反过来夹击主力。
“结阵,死守涧口。”我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吹响了示警的号角,我们必须为主力争取反应时间。
然而,面对那几名如同钢铁堡垒般冲来的重甲骑兵,我们临时结成的单薄枪阵显得如此脆弱。“轰!”第一波撞击到来。
最前面的两名士兵连人带矛被撞得飞起,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阵型瞬间被撕裂。
“杀!”我红着眼睛,一矛刺向一匹战马的眼睛!那马吃痛,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甩落。
但更多的重骑已经冲了过来!长戟、马刀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劈砍而下。
我奋力格挡,虎口崩裂,长矛几乎脱手。
“伍长小心”旁边一个年轻士兵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一柄马刀拦腰斩断,温热的血液喷了我满头满脸。
混乱中,我看到白狰并未参与冲锋,他勒马立于稍远处,冷漠地看着这场屠杀,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嘲弄。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迅速清除涧口障碍。
“混蛋!”我怒吼着,试图向他冲去,却被两名敌军步兵死死缠住。
就在这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我们身后的山涧深处,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主力部队显然也遭遇了伏击,他们被堵死在山涧里了。
“黑伯!”我心里一沉,分神之下,腿上猛地一痛,已被一柄长戈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我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刘奕辰!快走!”黑伯那熟悉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竟然带着一队亲兵,从混乱的主战场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涧口附近。
他浑身是血,甲胄破碎,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
“我们被阴了!快带剩下的人撤!我挡住他们!”
他挥舞着已经卷刃的战刀,如同疯虎般扑向那些重甲骑兵,试图为我打开一条生路。
“黑伯”我想要冲过去帮他,但腿上的剧痛让我行动迟缓。
“走啊”黑伯回头,瞪着我,眼中布满血丝,那是命令,也是最后的嘱托。
下一秒,一柄来自侧后方的长戟,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是白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策马靠近,发出了这致命一击。
黑伯身体猛地一僵,他低头看了看透胸而出的戟尖,又抬头看向我,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喷出一口鲜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黑伯”我目眦欲裂,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白狰冷漠地拔出长戟,目光越过黑伯的尸体,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错。可惜,到此为止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冲上去和他拼命,但更多的敌军围了上来。
刀枪加身,剧痛瞬间淹没了我最后的意识。
【警告!生命体征急速下降…角色死亡。】
【回档程序启动…】
【回档至:落鹰涧伏击战前。剩余回档机会:2\/5。】
冰冷的黑暗吞噬了一切,随即是熟悉的抽离感。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黑伯的军帐里,他刚刚布置完任务,手指还点在地图的“落鹰涧”上。
“刘奕辰,你熟悉山林,带你的伍,负责前出侦查……”
黑伯,还活着。
我怔怔地看着他熟悉的脸庞,那粗犷的、带着刀疤的、此刻正充满战意的脸庞。
眼眶一阵发热,我猛地低下头,掩饰住瞬间翻涌的情绪。
黑伯似乎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刘奕辰?怎么了?怂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不,是比之前更加冰冷的锐利。
“没有,黑伯。”我的声音异常平稳。
“我只是在想,落鹰涧地势虽好,但白狰用兵狡诈,我们是否应该……多准备一条路?或者说,提防他……将计就计?”
黑伯愣了一下,周围几个军官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第一次死亡,代价惨重。
但这一次,我知道的,远比他们多。
白狰,这次,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