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寂灭之眼边缘遁出,林夜的混沌灵光(此刻已化为灰白交织的生死灵光)虚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他不敢在此久留,寂灭之眼散发的威压时刻侵蚀着他,必须尽快远离。
他强提精神,朝着与外域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来时黑石部落所在的荒原外围,艰难飞遁。速度大减,且需时刻运转新领悟的生死平衡之道,抵御外界死气的侵蚀。新生的法则种子极其脆弱,需要大量能量和时间来稳固。
飞行了数月,终于再次回到了相对“安全”的荒原外围区域。死气浓度降低,压力大减。林夜寻了一处偏僻的骸骨山脉裂缝,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开始闭关恢复。
此次寂灭之眼之行,收获巨大,代价也同样惨重。灵光本源损耗九成以上,记忆缺失大半,只保留了对大道最核心的认知以及与璃月、苏慕遮等少数几人的模糊印象。但福祸相依,新孕育的生死法则种子,潜力无穷,一旦彻底掌握,实力将发生质的飞跃。
闭关不知岁月。林夜全力吞噬炼化荒原中的死寂之气,以寂灭法则为引,以生命源种为平衡,缓慢地修复着灵光。新生的生死灵光对能量的吸收效率远超从前,且更加凝练。枯寂的骸骨山脉中,一丝微弱的轮回意蕴悄然弥漫。
这一日,林夜从深层次入定中苏醒。他的灵光已恢复至人头大小,灰白光芒内敛,核心的生死法则种子稳定下来,缓缓旋转,自成循环。实力虽未完全恢复,但境界已然不同,对寂灭之墟的适应力大增。
“是时候离开了。”林夜心念一动。寂灭之墟对他而言,已无更多奥秘,继续留在此地,于大道无益。他的路,在外界,在生机勃勃的世界,去寻找那平衡死寂的“生命之源”。
他首先想到了云曦仙子等人离去的那个空间节点,但随即否定。节点不稳,对面未知,且玄黄大世界距离此地恐怕极其遥远,非良策。
“黑石部落……小石头……”林夜想起了那个身怀生机、体质特殊的小女孩,以及岩山长老提到的“古传送阵”。或许,那里有更稳定的离开途径。
决定已下,林夜不再迟疑,灵光一闪,朝着黑石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实力恢复部分后,速度大增,不过数日,便已抵达部落附近。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灵光微凝。
黑石部落所在的营地,竟已化为一片废墟!石屋倒塌,栅栏破碎,地面布满焦痕与干涸的褐色血迹,空气中残留着剧烈的能量波动和浓烈的死寂气息!显然,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而且时间过去并不久。
林夜神念铺开,仔细搜索。很快,在废墟深处一个隐蔽的地窖中,发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
他灵光潜入地窖,只见岩山长老气息奄奄地靠坐在墙角,胸口一道恐怖的伤口缠绕着灰气,无法愈合。他身边,只有小石头蜷缩着,小脸脏兮兮,眼中含泪,正用那微弱的生机努力维持着长老的性命。石锋、疤狼、月影等人皆不见踪影。
感受到林夜的气息,岩山长老艰难睁开眼,看到那团灰白灵光,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喜与哀求:“前……前辈!您……您回来了!”
“发生了何事?”林夜灵光渡过去一缕精纯的生死之气,稳住岩山长老的伤势。这蕴含生机的能量,让岩山长老精神一振,小石头也惊讶地抬起头。
“是……是‘白骨荒城’的人!”岩山长老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仇恨,“一个月前,白骨荒城的一位化晶境长老路过,发现了小石头体质的特殊,欲要抓她去修炼邪功!石锋他们拼死抵抗,死伤惨重……最后,石锋引爆了部落积累的所有死魂晶,暂时击退了敌人,带着残部护着小石头和我突围……我们走散了,我伤势过重,只能带着小石头躲在这里……前辈,求您……求您救救石锋他们!白骨荒城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白骨荒城?化晶境?林夜眼中寒光一闪。他虽与此部落交集不深,但岩山长老等人对他有提供信息之谊,且事关小石头这个身怀生机的特殊存在。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林夜问道。
“往……往‘陨星坑’方向去了……那里地势复杂,或可周旋……”岩山长老气息微弱。
林夜不再多言,再次渡过去一股生机,对瑟瑟发抖的小石头道:“在此等候。”
话音未落,灰白灵光已消失在地窖中。
陨星坑,位于荒原与一片破碎星骸带的交界处,地形复杂,沟壑纵横。
当林夜赶到时,正看到一场追杀。石锋、疤狼、月影等十几名黑石部落残存战士,个个带伤,被数十名身穿白骨铠甲、气息凶悍的修士围攻。为首者,是一名手持白骨权杖、面容阴鸷的老者,气息赫然达到了化晶初期!正是白骨荒城的长老!
石锋等人结阵死战,但实力差距悬殊,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冥顽不灵!交出那个小丫头,给你们一个痛快!”阴鸷老者冷笑,权杖挥动,一道灰白骨龙咆哮而出,扑向石锋!
石锋面露绝望,正要拼命——
嗡!
一道灰白流光凭空出现,后发先至,点在那骨龙眉心。
噗!
威势惊人的骨龙瞬间凝固,继而从头到尾,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什么人?!”阴鸷老者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灰白流光散去,林夜的灵光悬浮在半空,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
“前……前辈!”石锋等人死里逃生,看清来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装神弄鬼!给我杀!”阴鸷老者虽惊不惧,指挥手下围攻。
林夜眼神一冷,生死灵光骤然扩张,化作一道笼罩战场的灰白领域!领域之内,生死轮回意境降临!
那些冲上来的白骨城修士,只觉得生机飞速流逝,身体迅速衰老、腐朽,如同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而石锋等人则感到一股温和的生机涌入体内,伤势快速恢复!
“这是什么妖法?!”阴鸷老者骇然失色,感觉自身寿元都在疯狂流失!他疯狂催动化晶境修为,死气滔天,试图冲破领域!
“寂灭轮回,生死由我。”
林夜意念一动,领域收缩,凝聚成一道灰白交织的指风,点向阴鸷老者。
指风过处,时空仿佛凝固。阴鸷老者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防御、修为、乃至存在的概念,都在这一指下飞速瓦解!生与死的界限在他身上模糊!
“不——!”他发出绝望的惨叫,身体一半化为枯骨,一半焕发生机,在这种极致的矛盾中,彻底湮灭!
其余白骨城修士见状,魂飞魄散,四散奔逃。林夜也懒得追杀,散去领域。
“多谢前辈再次救命之恩!”石锋等人跪地拜谢,劫后余生,恍如隔世。
林夜微微颔首:“岩山长老与小石头在部落废墟地窖。此地不宜久留,尔等有何打算?”
石锋面露悲戚:“部落已毁,白骨荒城不会善罢甘休。这寂灭之墟,已无我等容身之处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前辈,您上次离去后,我们根据您留下的线索,在陨星坑深处,似乎……发现了一座疑似古传送阵的遗迹!只是遗迹被强大禁制封印,无法开启!”
古传送阵?林夜心中一动。这或许正是离开此界的契机!
“带路。”
在石锋的引领下,林夜来到陨星坑最深处。一处隐蔽的峡谷内,一座残缺的、由不知名黑色石材构筑的古老祭坛静静矗立。祭坛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祭坛被一层强大的灰色光罩封印着。
林夜神念扫过,心中一喜。这祭坛的符文风格,与他在废墟中找到的那块青铜罗盘残片同源!而且,祭坛完好程度较高!这很可能是一座真正能用的、通往其他界域的古传送阵!而封印的力量,似乎与寂灭之眼的本源同出一辙,但年代久远,威力十不存一。
“或许……可以强行破开。”林夜目光闪烁。若能启动此阵,他便可离开寂灭之墟,前往一个未知的、可能充满生机的世界!
新的旅程,似乎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