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哨响起的瞬间,三个整装待发的人立马如利剑一般的射向训练场。
高城:“卢曼,你这伤……”
卢曼:“没事,跑个步还是没问题的!”
之后卢曼用行动证明了不仅没事,体能还充沛的过分,跑操中途每遇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卢曼都会刻意的跟着并肩跑一会儿。
伍六一正绷着腮帮子往前冲,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嗨,六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卢曼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意外的好懂。
伍六一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眼角余光扫过卢曼缠着绷带的手,嘴角不自觉的抿紧了。
视线又和笑意吟吟的卢曼对上,他没说话,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卢曼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少来这套”的嫌弃。
卢曼被撞得身子微微一晃,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更张扬了些,眼角眉梢都浸着雀跃。
“跟上。”高城看不过眼,加速往前。
为了保持队形,卢曼只能冲伍六一摇摇头,一个加速,跑选远。
之后,卢曼充分利用肢体语言调戏跑操中遇到的每一个熟人。
“嗨,小宁,我回来啦!想我了没?”
两人好一顿眉目传情,然后被没眼看的自家连长\/班长拆开了。
“你好啊,是马小帅吗?我是你那素未谋面的老兵卢曼~”
许三多都看呆了——不是,卢曼是怎么凭借自己简单的描述从一群迷彩服中精准的揪出马小帅的?
等跑完早操,三人中,就属高城的喘息声最大。
缓了好半天,他没好气的瞪了卢曼一眼:“别笑了,再笑下去,和许三多有的一拼。”
“好哒。”
没办法,一见到他们,卢曼的心情就特别好。
躺着也中枪的许三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两人,浅笑不语。
晨光熹微,三人肩并肩走得齐整,脚步声在空荡的营区里敲出规律的节拍。
双人成列,三人成行,哪怕只剩他们三个,在规矩上,也没半点含糊。
高城走在中间,左手边是许三多,右手边是卢曼,三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长到最后叠在一起,像是一面小小的、不曾倒下的队列。
食堂门口已经聚了不少其他连队的兵,歌声此起彼伏。
照旧在六连身旁站定,高城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眼卢曼,下巴微抬:“领唱。”
卢曼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清亮的歌声破喉而出:“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高城和许三多同时愣了一瞬。
不是《团结就是力量》,也不是《打靶归来》,而是陌生的《当那一天来临》。
高城的眉峰微扬,许三多下意识挺直了后背。
两人很快就被铿锵的旋律,直白又直戳人心的歌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卢曼的声音带着点未脱的青涩,却格外坚定,每一个字都唱得掷地有声。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卢曼的歌声越唱越嘹亮,也唱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歌词简单,旋律朗朗上口,高城、许三多很快的加入进来:“准备好了吗,士兵兄弟们,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他们的声音带着军人独有的韧劲,,也格外的有力量。
许三多的脸上没了平时的懵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他跟着卢曼的调子,一字一句地附和:“放心吧祖国,放心吧亲人,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三人的歌声不算高亢,却抓耳,歌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不知何时,其他连队的歌声渐渐消失,战士们纷纷转头看过来,目光复杂——一人皆可成军,而眼前却有三个人
不知是谁先跟着哼了起来,接着,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零散的歌声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前进着战车舰队和机群——”
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粗犷的、有清亮的、有带着地方口音的,却在这一刻无比同步,震得人耳膜发烫。
食堂门口只剩下这首歌的旋律在回荡。
高城越唱越投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钢七连满员时的模样——史今站在队列前,伍六一绷着脸喊口号,甘小宁、马小帅挤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唱,几十号人的歌声能掀翻屋顶。
而现在,尽管身边只有两个人,可歌声里的信念,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卢曼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民国经历的腥风血雨,现代生活的舒适安逸,从军路上的艰辛不易,各种画面在脑中交汇:“准备好了吗,士兵兄弟们,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放心吧亲人,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最后一句合唱声浪滔天,像是要冲破营区的围墙,冲向远方的天空。
歌声落下的瞬间,食堂门口静了足足三秒,接着,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掌声很快蔓延开来,经久不息。
高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别过脸,假装整理衣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翻涌的热血。
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像个被时代抛弃的失败者,守着一座空营,守着一段早已落幕的荣光,可此刻,他忽然懂了坚守的意义。
许三多似乎也有所领悟——训练、守营房、整理内务都是些枯燥又平凡的事,可现在他明白了,正是这些日复一日的坚守,才撑起了“士兵”这两个字的重量。
高城深吸一口气,抬手,对着身边的两个兵,也对着所有战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许三多和卢曼立刻抬手回礼,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面永不褪色的旗帜。
阳光正好,落在他们的军装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也照亮了他们心中那份愈发清晰的认知——他们是士兵,是守护家国安宁的屏障,哪怕只是守着一座空营,哪怕只是看守一处设备,也重如千钧,意义非凡。
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