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整,严氏集团官方平台发布的讣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以惊人的速度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
#严启病逝##
#严氏集团掌门人老夫老妻同日归天#
#严氏集团发布讣告##
#独生女严隽或成集团新掌舵人##
一系列相关词条后面都跟着鲜红的“爆”字。
严氏集团庞大的经济体量和广泛的社会影响力,使得这一消息超越了商业新闻范畴,成为了全民关注的社会事件。
由于严氏集团多年来在公益事业上投入巨大,企业形象一直颇为正面,网络舆论大多呈哀悼和惋惜之势。
“严老爷子一路走好!”
“愿天堂没有疾病!夫妻同日离去,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严总节哀,保重身体!”
“严氏集团接下来会怎么样?严隽能扛起大旗吗?”
各种评论迅速刷屏。
此时,江水溶已经接了江蓓儿放学,父女二人正坐在自家并不宽敞却收拾得异常整洁的餐桌前吃晚饭。
简单的两菜一汤,是江蓓儿照着菜谱捣鼓出来的,味道尚可。
江水溶习惯性地边吃边刷着手机,屏幕上一条接一条弹出的热搜推送,让他夹菜的筷子慢慢停了下来。
看着那些眼花缭乱、却都指向同一桩悲剧的标题,他微微蹙起了眉头,脸上的沙雕之气收敛,露出一丝凝重。
“爸爸,吃饭的时候不该看手机,这样不好。”
对面,江蓓儿放下小勺子,抬起眼,稚嫩的童声没有任何起伏,甚至带着点冰冷的质感,像是在陈述一条不容置疑的规则。
“啊?哦,好。”
江水溶仿佛被女儿的气场慑住,连忙放下手机,讪讪地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心里却还在想着严隽那边现在该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吃完晚饭,江水溶主动收拾碗筷,笑着催促:“乖女儿,你早点洗漱休息,明天还要上学。爸爸今天也跑东跑西的,累了,也得早点儿歇着。”
江蓓儿已经跳下椅子,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文具盒和小书包,头也不抬地说:“嗯,爸爸先洗漱吧。我要先把碗洗了,然后看一章《信息论基础》,可能晚一点睡。”
江水溶看着女儿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无奈,只好答应:“哦,那好的。”
他站起身,揉了揉眉心,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确实能洗去一些疲惫和尘垢,却冲不散心头那份对严隽的隐约牵挂。
等他洗完澡,穿着宽松的浴袍出来时,发现客厅和厨房已经被江蓓儿收拾得妥妥当当,连洗碗池都擦得锃亮。
小丫头正坐在小书桌前,台灯下,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已经摊开,她看得极其专注,侧面轮廓冷静得不像个孩子。
“乖女儿,晚上别睡太晚,早睡才能长高。”
江水溶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从育儿公众号上看来的理论。
“嗯。”
江蓓儿敷衍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显然不屑于争论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数据支持的“低级”话题。
江水溶摸了摸鼻子,自知闺女的性子很难唠叨,便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但他心神不宁,遥控器按来按去,最后停在了新闻频道。
果然,屏幕上几乎全是关于严启夫妇去世的报道,主持人用沉痛的语气介绍着严氏集团的发家史、严启的生平贡献,以及夫妻鹣鲽情深、同日离世的传奇色彩…………
江水溶越看越烦躁,这些冠冕堂皇的报道背后,到底隐藏着的是怎样凶险的家族内斗和枪口指向?
他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往后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正好这时,浴室的的水声响起,是江蓓儿开始洗漱了。
约摸过了半小时,江蓓儿穿着小熊睡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江水溶道:“爸爸,晚安,早点休息。”
江水溶闻言,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好的,乖女儿,我这就休息。”
说完,他起身,和女儿各自回了卧室。
然而,躺到床上,父女二人都毫无睡意。
江蓓儿是因为白天学校的课程对她而言过于简单幼稚,精力无处释放,夜晚才是她真正沉浸在自己兴趣领域(比如这几天正在深入研究的大数据追踪技术)的“主战场”。
台灯下,她的小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眼神专注而锐利。
而江水溶,则明显是心里有事!
他刷了一会儿手机,铺天盖地还是严家的消息,看得他心烦意乱。
干脆扔开手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严隽强忍悲伤的脸、她站在落地窗前无声流泪的背影、以及最后送别时那不舍的眼神。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是不是还在忙?有没有吃饭?”他喃喃自语。
难怪严隽平时行事那么低调,这种被放在聚光灯下、一言一行都被无限放大和解读的感觉,确实挺烦的。
想着想着,疲惫感终于袭来,江水溶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一睁眼时,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他眯眼看去,时间显示是午夜十二点整。
而屏幕上方,一条新消息提示格外醒目。
发信人:严隽。
内容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