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震起引领着江水溶,并未从书房正门离开,而是走向侧面一幅巨大的山水画。
只见他在画框边缘某处不显眼的位置轻轻一按,伴随着机括转动的轻微“咔哒”声,整幅画连同后面的墙壁,竟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通道。
通道内光线昏暗,墙壁是粗糙的山石,带着潮湿阴凉的气息,仿佛直接通往山腹。
姜震起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盏古朴的油灯,灯焰跳跃,勉强照亮前路。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蜿蜒向下的石阶上。
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中回响,更添几分神秘与压抑。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流水声。
走出通道口,眼前豁然开朗,竟已身处姜家别墅后方那座人迹罕至的后山之中。
四周古木参天,藤萝缠绕,雾气氤氲,与外面现代化的都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姜家祖宅,依山傍水而建,这后山,才是真正的根基所在。”
姜震起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林中响起,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
他们继续前行,山路崎岖,但对于江水溶和显然身体硬朗的姜震起来说,如履平地。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雾气似乎越浓,光线也愈发晦暗,连鸟鸣虫嘶都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终于,在一片看似毫无特别的嶙峋怪石前,姜震起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说道。
江水溶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石头和浓雾,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门”了。
“门在哪里?”他挑眉问道。
姜震起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那片看似杂乱无章的石头:
“此处并无实体之门。
守护禁地的,是祖辈布下的奇门遁甲之阵。
此阵借山川地势,引天地之气,变化无穷,比任何铜墙铁壁都要管用。
若不得其法,纵有千军万马,亦会迷失其中,永世不得出。”
江水溶凝神望去,果然发现那些石头的排列看似随意,细看之下却暗含某种玄奥的规律,雾气在其间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变幻着方位和形态,让人目眩神迷,心神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被吸入其中。
“跟紧我的步伐,一步都不可错。”
姜震起神色肃穆,叮嘱了一句,随即迈步向前。
只见他步伐忽左忽右,时进时退,时而踏在毫不起眼的青苔上,时而绕过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跳一支古老的舞蹈。
江水溶不敢怠慢,集中全部精神,亦步亦趋,精准地踩在姜震起落脚的地方。
踏入石阵的瞬间,江水溶只觉得周围的雾气骤然浓稠了数倍,光线扭曲,连方向感都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仿佛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和风啸,干扰着心智。
但他心志何其坚定,末世中连丧尸潮和精神攻击都经历过,这点干扰还影响不了他。
他紧紧锁定前方姜震起那模糊的背影,步伐稳健,没有丝毫差错。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浓雾骤然散去,扭曲的光线也恢复正常。
他们已然穿过了那片诡异的石阵,来到了一面陡峭的山壁前。
山壁下方,有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洞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洞口边缘刻满了繁复古老的符文,散发着苍凉神秘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
姜震起率先弯腰钻了进去,江水溶紧随其后。
洞口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穹顶高悬,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透入,勉强能视物。
山洞内部空间极大,空气却并不污浊,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清香。
而最让江水溶瞳孔收缩的是,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了洞内的景象——
山洞两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具具石棺!
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头!
每一具石棺都样式古朴,上面刻着不同的符文和图案,弥漫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与死寂。
这里,竟然是姜家历代家主的埋骨之地!
一种肃穆、庄严,甚至带着几分阴森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山洞。
姜震起没有在那些石棺前停留,而是径直朝着山洞的最深处走去。
江水溶压下心中的震动,默默跟上。
在山洞的尽头,石棺的序列终止之处,山壁被打磨得异常光滑。
而在那光滑如镜的山壁前,矗立着一个古朴的石台。
石台之上,别无他物,唯有一面镜子。
一面造型极其古朴、边缘雕刻着龙凤云纹、镜面却光可鉴人、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铜镜!
它静静地立在石台之上,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与整个山洞,与那些沉睡的姜家先祖,融为一体。
姜震起在铜镜前停下脚步,转过身,神情无比郑重地看着江水溶,伸手指向那面铜镜:
“江先生,我姜家世代守护,乃至需要你相助之事,便与此镜有关。”
江水溶看着那面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的铜镜,再结合这一路的诡异经历和这满山洞的棺材,一个荒诞又带着点搞笑的念头下意识地冒了出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
“啥?照妖镜!?”
这玩意儿,难道不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吗?!
姜家折腾这么大阵仗,又是奇门遁甲又是祖宗坟地的,就为了守护一面……照妖镜?!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