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太监答应着,一溜小跑去了最近的勤政殿,未及多时便气喘吁吁捧回了两本奏折:
”陛下,这都是今儿呈上来的折子,您还没来得及批的。”
皇帝接过来,随意打开一本。果然,就见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跃入眼帘。
当即龙颜大悦。
走到书案之前,大笔一挥,当即就将两本折子都亲自批了。
“好好好,朝华有心了,赏、重重的赏!”
皇帝说重赏,那真是重赏。
重到什么程度呢?
皇帝当场口谕,将白逐封为了公主,称号不变,仍为“朝华”,并赐建公主府一座。
感念贵妃之前出口帮了自己,白逐又送了贵妃一支小小的美白精华液,喜得贵妃合不拢嘴。
临出宫时皇帝对白逐道:
“听说昭义王最近身子不太好,朕这里太医都去了几拨,你也该常回去看看才是。”
“是,朝华一定会去看望父王!”
白逐答应得痛快,使得皇帝眉眼间又开怀许多。
皇帝之所以特意提了这么一句,是因为在大燕朝,原主和昭义王之间紧张的父女关系人尽皆知。
只因当初昭义王和原王妃,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小秦氏乃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除王妃外,昭义王只有一个良妾。
那还是小秦氏怕人说嘴,将贴身婢女开了脸。
可就是这名妾氏生的女儿,在原主七岁那年冬天亲手将她推下了冰湖,还是昭义王听到下人的呼喊,亲自跳下水救的原主。
然后又抱着原主直闯宫门,让太医给昏迷的原主看病。也正因为这么一闹,原主不能生育的事情没能瞒住。
昭义王既愧又悔,他亲自赐死了那名良氏和庶女,并立下此后再不纳妾的誓言,从此待原主和小秦氏更加如珠如宝。
只可惜小秦氏此后再无所出。
眼看昭义王府即将后继无人,两口子都有些犯愁。就在这时孙青鸳闯入了两人的生活。
孙青鸳和小秦氏原是手帕之交,且她已有婚约。
只是没等过门,孙青鸳的未婚夫便嘎了,因此得了个“忘门寡”的名头。
小秦氏为了开解手帕交,便时常邀她过府玩耍。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据说昭义王和青鸳就有了接触。
小秦氏伤心欲绝,但也忍痛将青鸳以侧妃之礼抬入府中。
这也就算了。
毕竟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小秦氏并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思想。真正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当时昭义王口口声声讨厌的小秦氏,却在第二年便有了身孕。
并且很快生下了儿子,也就是如今的世子上官铭,小秦世一年后郁郁而终,再三年后上官铭被请封世子,青鸳扶正。
所以,尽管昭义王此后依旧宠女,原主也始终不能原谅父亲。婚后昭义王屡次过府探看,原主都坚持避而不见。
上一世,昭义王是在一年后病逝的。
原主原没原谅亲爹,白逐不知道。但很明显,有个宠女如命的父王在世,这种局面对白逐是有利的。最主要是,是后来原主从李吟霜口中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昭义王府大门紧闭。
陈三虎拍了半天,才有两个守门的小厮打着呵欠开了大门:
“谁啊,咱们王妃和世子今儿都没出门,这一大清早的,谁这么不开眼……啊!!”
话没说完,已经兜头挨了陈三虎两个嘴巴子。
“瞎了你们的狗眼,朝华公主轿前也敢放肆!”
朝华……公主?
两个小厮吓了一跳。
朝华郡主的这名这府里哪个不知,那可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只是这位姑奶奶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府中一趟,今儿个怎么说来就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郡主”为什么变成了“公主”,不过俩 人还是赶紧跪地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
白逐懒得和两个看门的计较:
“通报一声,就说本宫刚从宫里回来,路过顺便看看父王。”
“是,公主!”
没多大一会儿,继王妃孙青鸳牵着个胖胖的少年前呼后拥地出来了。
“哎哟哟,也不知道咱们府中的姑奶奶这是何时封了公主,也瞧着这通身的气派也大了,”
孙青鸳阴阳怪气地道:
“要不要本王妃给你行个大礼啊,欢迎公主殿下屈尊降贵,光临昭义王府!”
白逐笑道:
“继王妃既如此知礼,朝华也只好生受了。”
古代人规矩多。
王府的继室虽说也是正王妃,但在原配牌位面前仍是要执妾礼的。推算下来对原配的儿女也要低上半头。
再加上现下白逐又封了公主,受青鸳一礼也不算过份。
青鸳言语间没占到便宜,不由面色一噎,只好推了推身边站着的圆胖少年:
“铭儿还不快见过你嫡姐!”
“我凭什么给她见礼?”
不料上官铭鼻孔朝天: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这整个王府都是本世子的,应该是这女人给我见礼才对……”
话没说完,就听一道虚弱的声音怒喝道:
“混账!”
众人回头。
只见昭义王上官霖削瘦的身子被人搀着,脚下还在摇摇晃晃,脸上却满是怒意注视着上官铭:
“谁教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你还懂不懂礼义尊卑?”
孙青鸳的表情明显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昭义王会迎出来,当即对上官铭小声道:
“你父王说的是。铭儿还不快给你嫡姐赔礼认错?”
“我又没错,凭什么要认?”
上官铭丝毫不以为意,竟伸出胖胖的小手一指上官霖:
“母妃你不是说过吗?这个老家伙马上就要死了,王府里以后是咱们娘俩说了算……”
“住口!”
“啪”的一声,小胖子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青鸳的手抖着,脸色变得惨白: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帐话,到底谁教你的?”
“好,好好!”
昭义王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指着母子二人: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惦记这府里的东西了,好、真是好得很!”
“王爷,你听妾身解释,”
青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住昭义王的大腿。
“近日王爷身子不好,妾日夜忧心,难免疏忽了对铭儿的管教。想必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教了几句混帐话,妾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说完猛一转头,眼中凶光毕露:
“……李嬷嬷,立刻把世子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拉出去杖毙!”
青鸳身边的婆子应了一声,立时便有一队人马瞬间冲上来,将在上司铭身后的下人全都捆了起来。那些人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口中直呼冤枉。
奈何很快被人堵住了嘴,拖下去了。
“精彩、精彩!”
看了半天戏,白逐拍掌笑道:
“继王妃果然杀伐果断,朝华佩服之至!”
此时孙青鸳自觉此事已了,便施施然站了起来,身边人立刻帮她掸着膝盖上沾到的些许灰尘。
“这都不算什么 ,哪家府里没有点罗乱事?难得你肯回府,便留在府中用过午膳再走吧!”
青鸳面不改色,浑似刚才跪在地上抱昭义王大腿的不是她。
这心性白逐也是佩服,不过——
“继王妃是不是起来的早了些?”
白逐笑道:
“朝华这里还有一桩官司,等着继王妃认下呢?”
“什么事啊,”
孙青鸳丝毫不起为意:
“这二门口冰天雪地的,有什么事吃过午饭再说不迟。”
“是啊,朝华,”
上官霖也咳了两对,对白逐道:
“你好久没有回府了,先不管这些烂事。走,到书房去,父王攒了好多好东西给你!”
闻言青鸳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恨恨地拉着上官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