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的温度还没降下去，吴佩云指尖刚碰上搪瓷杯，杯底那滴灵泉水“啪”地炸开一圈白雾。她猛地抬头，星图投影还在空中飘着，禁航区的红光像血丝爬满三角符号。
“它在吸。”她声音压得很低，“我的空间……被咬住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昭的终端爆了。不是警报，是整块屏幕从内往外裂开蛛网纹，蓝光喷涌而出，自动投出一段画面——郑旭的脸浮在黑底上，嘴角挂着那种医生给病人讲绝症时的标准微笑。
“共振器已启动。”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刮上来的风，“三百具克隆体心跳同步率91.6%，两小时十七分钟后，你的空间将自动解绑，归属权移交‘适者’。”
画面一闪，换成地下巨殿的实况：一座和吴佩云手镯纹路一模一样的青铜柱耸立中央，表面浮着流动的金线，底下连着密密麻麻的导管，插进三百个透明舱。每个舱里都是“她”的脸，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他拿我当充电宝？”吴佩云冷笑，一把抓起羽毛往终端上拍，“那你充啊，我种的地从来不白给！”
羽毛接触屏幕的刹那，玉镯狠狠一烫，她眼前一黑，意识差点被扯进空间。土壤在尖叫——那是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像无数根藤蔓同时被撕断。她踉跄一步，扶住控制台才稳住。
“不是抽取。”谢昭盯着数据流，手指飞快划过几行代码，“是反向诱导。他在模拟你的生命频率，让克隆体群形成集体意识场，一旦同步完成，你的空间会自动认主……变成他们的公共充电桩。”
“所以咱现在不是救世界。”沈临靠在墙边，匕首已经拔出来半截，“是抢车位？”
“更糟。”陆承站在后方指挥台前，机械臂正调出舰队坐标，“干扰弹锁定需要实时波频，但现在所有信号都被克隆体阵列屏蔽。他们像一群蜜蜂，围着蜂巢转圈，谁也打不进去。”
吴佩云没说话，她闭了闭眼，意识沉入空间。灵泉河在翻滚，南瓜藤疯长到缠住天幕，泥土鼓胀得像要炸开。这不是生长，是恐慌。她的地，第一次有了情绪。
她睁眼，抹了把脸：“那就别等他们充完电。我提前断电。”
“你疯了？”沈临跨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上次强行切断连接，你躺了六小时，这次要是空间反噬，你可能直接变植物人！”
“那你告诉我，”她甩开他，“除了我，谁还能靠近那玩意儿？谢昭的数据再准，他也进不了我的地；陆承的钱再多，买不来地球的土；你？你当年特种兵跳伞也没带锄头吧？”
沈临噎住，脸色铁青。
谢昭突然开口：“有办法。用你的能量做诱饵，引偏共振波0.3赫兹，我们就有三秒窗口发射干扰弹。但前提是——你得全程维持深度连接，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行啊。”吴佩云咧嘴一笑，“我这人别的不行，耐烤。小时候捡垃圾堆，冬天靠暖气片活着，比这热多了。”
她说着，直接按住主控芯片，一滴灵泉水顺着指尖渗进去。芯片嗡鸣起来，星图上的航线开始扭曲，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权限开了。”她抬头，“谢昭，进来吧。别偷喝泉水就行。”
谢昭没废话，神经接口弹出，银线刺入太阳穴。他闭眼的瞬间，终端数据瀑布般滚落，机械臂自动展开护盾，挡在吴佩云身后。
“频率捕捉中……”他声音冷静得像机器，“你需要释放37%的空间能量，作为扰动源。”
“37%？”沈临瞪眼，“她只剩63%保命用的！”
“不然呢？”吴佩云耸肩，“留着种玫瑰等退休？”
她抬手，从裤兜掏出一颗干瘪的辣椒种子。很小，灰扑扑的，藏在舌下十年都没化。她咬破指尖，血珠裹着种子按在控制台上。
“这是我活下来的第一口土养的。”她说，“现在，还回去。”
陆承沉默着，机械臂锁定星图中心。干扰弹系统亮起红灯，倒计时框浮现：**00:00:03**
“等等。”沈临突然抽出匕首，刀刃贴上自己手臂，划出一道血口。血滴落进终端接口，他咬牙道：“我把战友死前的最后一秒叠进去——那玩意儿够乱，能搅黄他们的合唱。”
“你干嘛？”吴佩云皱眉。
“给你加点噪音。”他看她一眼，眼神硬得像合金，“你要是死了，谁给我种辣椒？”
谢昭睁开眼，镜片上数据流凝成一行结论：“模型完成。三秒后，我会切断你的痛觉神经，别挣扎。”
“别切太狠。”她笑，“我还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哭。”
陆承声音低沉如铁：“干扰弹充能完毕。倒计时——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