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巨型蚰蜒,以及那能腐蚀菌杆的致命毒液,张启明的心沉到了谷底。若是全盛时期,他尚有信心凭借身法和刚猛的八极拳杀出一条血路,甚至将这些邪物反杀。但此刻,他体内气血十不存一,经脉因强行运转《煞气诀》而受损刺痛,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丹田的空虚与全身的虚弱。
“到我身后来!”张启明低吼一声,强提精神,将体内残余的、微弱得可怜的气血之力催动起来,在体表勉强布下了一层稀薄的、几乎肉眼难辨的罡气护罩。这层罡气远不如之前浑厚,防御力大打折扣,但此刻也顾不得了。
“嗤嗤嗤!”
几道毒液率先射到,撞在稀薄的罡气上,立刻发出刺耳的声响,冒出白烟。罡气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堪堪将毒液挡下、蒸发,但张启明也感觉气血一阵翻涌,脸色又白了一分。
“他娘的!跟它们拼了!”王胖子眼见退路被堵,凶性也被激发出来,端起霰弹枪就要射击。
“胖子别浪费子弹!打不穿它们的壳!”吴邪急忙按住他,脸色惨白却带着决绝,“我们拖累启明了!”
张启明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锁定着不断逼近的虫群,声音沙哑却坚定:“别废话!跟紧我,边打边退!往那边岩壁靠,找狭窄的地方!” 他指向左后方一处岩壁凹陷,希望能借助地形减少受敌面积。
他再次冲上前,八极拳的刚猛劲力轰出,一拳砸在一条冲在最前的蚰蜒头部甲壳上!
“砰!”一声闷响,那蚰蜒被打得头部一歪,踉跄后退,甲壳上出现裂纹,却没有立刻毙命!反而更加凶戾地扑了上来!
果然,甲壳太硬,以他现在的力量,八极拳的刚猛难以有效破防,效率太低,消耗却巨大!
张启明立刻变招!化拳为指,化掌为刀!将力量凝聚于一点!
“噗!”一记穿透力极强的戳指,如同钢锥,精准地戳入一条蚰蜒头部复眼之间的薄弱处,暗劲一吐,那蚰蜒剧烈抽搐几下,便瘫软下去。
“咔嚓!”手刀如电,狠辣地斩在另一条蚰蜒身体节与节的连接缝隙处,直接将其一刀两断!
他的动作依旧迅捷狠辣,但吴邪和王胖子都看得出,他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呼吸也越来越粗重,额头上渗出的是冷汗而非热汗。那层稀薄的罡气在密集的毒液和撕咬下,波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这样下去不行!启明快撑不住了!”王胖子眼睛红了,他看着张启明背后一道被毒液擦过、罡气未能完全抵挡而留下的灼伤痕迹,声音带着哽咽,“老张!别管我们了!你自己杀出去!以你的本事,一个人肯定能跑掉!”
吴邪也咬着牙,脸上满是自责和痛苦:“启明,胖子说得对!是我们拖累你了!你走吧!找到小哥他们!别让我们……成为你的累赘!”
张启明猛地挥掌劈开一条试图缠绕他小腿的蚰蜒,头也不回地喝道:“放屁!我张启明是那种丢下同伴自己逃命的人吗?!” 他喘着粗气,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要活一起活,要死……他妈的就一起死在这儿!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他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王胖子和吴邪心上。两人看着那道在虫群中浴血奋战、明明虚弱不堪却依旧如同磐石般挡在他们身前的身影,眼眶瞬间湿润了。
“好!!”王胖子猛地一抹眼睛,脸上露出狠色,“妈的!不就是几条长虫吗!胖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就跟它们拼了!同归于尽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他说着,竟然从湿漉漉的背包里掏出了最后两枚军用手榴弹,紧紧攥在手里,“老子就是死,也要炸它个稀巴烂!绝不让这些玩意儿把胖爷我当点心啃了!”
吴邪也捡起地上一根坚硬的菌杆,双手紧握,虽然知道用处不大,但眼神中充满了与同伴共存亡的决然。
看到同伴如此,张启明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必须有人挺身而出,断后!
“胖子!无邪!”他一边艰难地抵挡着攻击,一边急促地说道,“听我说!我还能撑一会儿!我掩护你们,你们想办法往那边冲!去找黑瞎子他们!他们肯定也在附近,听到动静一定会来接应!”
“不行!” “要死一起死!” 王胖子和吴邪异口同声地拒绝。
“别他妈犯浑!”张启明第一次对两人发出如此严厉的怒吼,因为分心,手臂又被一条蚰蜒的尖足划开一道血口,“能活一个是一个!你们活着,才能带人来救我!这是命令!!” 他试图用命令的口吻,但声音中的疲惫和虚弱却无法掩饰。
看着张启明那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挡在前面的背影,看着他身上不断增加的血痕和那越来越黯淡的罡气,王胖子和吴邪心如刀绞。他们知道,张启明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那渺茫的生机。
“好……好!我们走!”王胖子虎目含泪,咬着牙,拉住了吴邪,“老张!你他妈给胖爷我撑住了!等我们带人来!你要是敢死,胖爷我……我他妈做鬼也不放过你!”
吴邪嘴唇颤抖,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滑落。
就在张启明准备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为两人打开一条血路,而王胖子已经将手指扣在手榴弹拉环上,准备万一不行就玉石俱焚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