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的样子很专注，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绷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手腕上戴着一块看不出牌子的腕表，低调而精密。所以，咖啡馆里那个把相亲对象气走的冰山，和眼前这个因为她一句称呼而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气氛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她有点看不懂了。
但“大魔王”的备注，在她心里依然稳如泰山。这个男人，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存在感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甚至……心跳失序。
她默默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哥，这笔账，我记下了！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陆琪琪觉得这气氛能憋死人。她绞尽脑汁，试图找个话题打破尴尬。
“二哥，你这车……真不错。”
“嗯。”
“内饰也挺简洁的哈。”
“哦。”
“今天天气挺好的……”
“……”
陆琪琪：“……”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跟秦瑞聊天，比做财务报表都累。
她偷偷用余光瞟他。他开车的样子极其专注，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愈发立体冷峻。
陆琪琪内心哀嚎：老天爷，从市区回大院，这得沉默一路吗？救命！
而秦瑞，除了那句“嗯”，再没分给她半个字。只是在她第N次试图找话题时，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她默默掏出手机，在闺蜜三人群【海城三朵花】里疯狂刷屏。
林昕怡：【@琪琪搬砖请勿打扰中 怎么样怎么样？！和秦阎王独处感觉如何？车内气氛是不是零下几十度？】
陈小小：【……是我想的那个，是上次来访的那个秦总？】
陆琪琪：【除了他还有谁！[哭晕在地.jpg]】
林昕怡：【卧槽！近距离观察，帅不帅？是不是比高中更帅了？】
陈小小：【求现场直播！他有没有跟你说话？】
陆琪琪：【帅是真帅，冷也是真冷！车里温度起码比外面低十度！我快冻僵了！】
陈小小：【……保重。】
陆琪琪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开车的男人，他下颌线依旧紧绷，专注地看着前方。她飞快地在姐妹群回复。
车子驶入海城军区大院，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梧桐树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晃动的光点。两旁是有些年头的苏式小楼，红砖墙面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让整个大院显得格外宁静，与一墙之隔都市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黑色迈巴赫精准地停在陆家小院门口。
陆琪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解安全带，嘴里说着：“谢谢二哥，麻烦你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像个小炮弹似的肉团子，摇摇晃晃地从敞开的院门里冲了出来，目标明确地直奔刚下车的陆琪琪。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咕……咕咕……抱！”
是一岁多的侄子亮亮。
陆琪琪脸上瞬间像被点亮了一样，所有在车里的拘谨和尴尬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亮亮！慢点跑！姑姑抱！”
小团子精准地撞进她怀里，带着一股奶香味和阳光的味道。陆琪琪轻松地把小家伙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亮亮肉乎乎的小手立刻搂住她的脖子，软嘟嘟的脸颊贴着她的脸，蹭啊蹭，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咕咕……糖糖……”
“小馋猫，又想骗姑姑的糖吃是不是？上次被你妈妈发现，可是说了姑姑好久呢。”陆琪琪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亮亮的小鼻子，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她完全没注意到，驾驶座的车窗不知何时降了下来，秦瑞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越过副驾驶的空座，落在了车外那一大一小亲密无间的身影上。
女人抱着孩子，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们的轮廓，她脸上的笑容纯粹、温暖，带着一种能融化冰雪的柔软。与他记忆中那个在咖啡馆嘴角沾着奶泡的迷糊女孩，以及在杨铮办公室看到逻辑清晰、沉稳冷静分析财务状况的小才女都截然不同。秦瑞深邃的目光在她洋溢着温柔笑意的侧脸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大约三秒。直到亮亮好奇地朝他这边看过来，他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准备重新升起车窗。
“秦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