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公务车缓缓驶近小区门口，不出意外地被升降杆拦了下来。开车的灵枢司年轻文员按下车窗，对保安亭里喊道：师傅，麻烦开下门，我们送这位业主回家。
保安亭里坐着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大叔。他慢悠悠地放下保温杯，先打量了一下这辆黑色公务车，又探头看了看后座的顾临渊，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顾临渊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陪着笑脸：大叔，是我啊，六栋602的。单位同事顺路送我回来。
不行不行。保安连连摆手。
顾临渊顿时急了：大叔，您这话说的，上次女同事开车送我回来，您不是二话不说就放行了吗？
那能一样吗？保安眼睛一瞪，人家姑娘多礼貌，就说了一句回家取个东西。你看看你，整天开着各种车进进出出，像什么样子！
顾临渊气得牙痒痒。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夜璃开着她那辆兰博基尼送他回来时，只是摇下车窗对他嫣然一笑，说了句回家取个东西，这位刚才还板着脸的保安大叔立即眉开眼笑地开了门。
顾临渊看着保安大叔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一边下车一边恨恨地想：这个势利眼的老李，看人下菜碟是吧？等我这次任务完成，非得找物业投诉不可！
顾临渊挥手下车。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到对面商场的车位。那里停着一辆线条流畅、充满未来感的宝马i8，哑光黑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低调而危险的光泽——这是谢清宴暂时借给他代步的，美其名曰“提升外勤人员机动性”，但顾临渊觉得，老大可能就是嫌他穷。
用特制的电子钥匙解锁，蝴蝶门优雅掀起，顾临渊坐进驾驶舱，感受着身下精密的机械之美。他掏出那部特调局配发的智能手机，点开了“讯灵中心”App。
界面流畅，他切入任务板块，筛选条件设定为“地理位置：附近”、“处理部门：庶务司（常规）”。光幕上条目立刻刷新，每个任务后面都清晰地标注着等级：
【东区桂花苑13栋】：夜半歌声，扰民严重，疑似怨灵徘徊。等级：d。奖励：现金5000元，低阶宁神符x1。
——太普通，估计玄安局的同事已经拉好警戒线了，pass。
【西城老街棺材铺】：物品自行移动，店主屡遭鬼压床。等级：d+。奖励：现金8000元，下品灵石x2。
——有点意思，但奖励不够看。
他的手指继续滑动，目光骤然被一条标注着 “等级：b-” 的任务锁住：
【南郊滨河公园（望乡台河段）】：多名夜钓者失踪，现场无打斗痕迹。幸存者称该处鱼情极佳，然常伴诡异事件。处理部门：庶务司（疑似需异闻调查科支援）。奖励：现金元，中品灵石x1。】
“b-级任务？”顾临渊微微挑眉。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庶务司外勤人员的常规处理范围，摸到了需要精锐介入的门槛。奖励也对应地极为丰厚！现金足够他改善生活，中品灵石更是硬通货，虽然他的“界力”无法直接吸收灵气修炼，但可以用来兑换其他资源或变现。
“鱼情极佳”与“人员失踪”同时出现，这反差本身就透着古怪。任务备注里甚至提到了“疑似需异闻调查科支援”，更说明了此事不简单。
他手指悬在任务上方，却没立刻点下。鬼物这东西，最是麻烦。局里培训资料提过，常规处理流程是先沟通后灭杀。可问题是——鬼物天生善于隐匿形迹，寻常修士若无机缘或特殊法门，根本连看都看不见。
任务提示清晰地标注着：【建议掌握‘天眼通’、‘阴阳眼’或类似术法后接取。】
顾临渊点开内部兑换列表，“天眼术（基础篇）”标价元。
“元？抢钱啊！”他咂咂嘴。让他花一半家当去买个临时法术？不可能。
眼珠一转，顾临渊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直接点开了与谢清宴的通讯界面：
“老大！发现b-级重大隐患，我辈庶务司新人义不容辞！奈何鬼物狡诈，善使隐身，特申请组织火力支援（知识就是力量），求《天眼术》秘籍！【任务南郊滨河公园失踪案】”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顾临渊也不急，甚至用i8的高级音响放了首摇滚乐。直到一曲终了，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谢清宴的回信言简意赅：
“批准。法术已授权。记住，定位与分析优先。再引发大规模骚乱，车收回，人自己去风宪司报到。”
附件加密文档解锁，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入顾临渊的识海——正是《天眼术（基础篇）》的法门。
“老大霸气！”顾临渊嘿嘿一笑，立刻凭借界力修炼者强大的精神力以及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迅速理解了这门法术的奥义。他依法运转，眼中金芒一闪而逝，世界仿佛被擦亮了一层薄灰。他的界力虽无法借助外物修炼，但用来驱动、模拟这类低阶通用法术，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效率。
搞定“眼睛”，他不再犹豫，接取了任务。
任务详情展开，除了坐标，信息不多。只提及一些零碎传闻：“无头怪鱼”、“瘸腿黑猫”。报告认为这些与失踪案关联性不大。
“无头鱼？瘸腿猫？”顾临渊摩挲着下巴，“b-级任务就靠这俩吉祥物撑场面？算了，现场看看。”
他发动了i8，低沉的引擎轰鸣如同野兽苏醒。但开到人多处，他还是放慢了速度。直接跑去河边逮着钓鱼佬问东问西太扎眼，玄安局的同事恐怕早就以“水边危险”为由劝离过群众了。
得融入进去。
想到这里，顾临渊方向盘一拐，驶向最大的渔具批发市场。半小时后，他将一个塞满了鱼竿、支架、饵料等全套装备的大购物袋，勉强塞进了i8那并不算宽敞的前备箱里——这画面着实有些魔幻。
装备在手，角色附体。宝马i8汇入车流，向着城市边缘的望乡台河段驶去。
窗外的楼宇逐渐稀疏，天空变得开阔。顾临渊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在身前虚握，默默运行《虚空衍界诀》，一丝丝微弱的界力在体内流转，如同在虚无中开辟微小的世界。这种修炼方式纯粹而艰难，无法假借外物，只能依靠自身对空间本质的理解与积累。
当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时，车辆在一条略显荒凉的河边公路旁停下。顾临渊下车，拎起那堆专业得有些夸张的渔具，目光投向那片波光粼粼、却隐约透着一丝不祥宁静的河面。
“好了，让哥们儿来看看，你这b-级的幺蛾子，到底藏得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