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何资格，质问我的主人？”
苏晴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向乔尤馨。
整个听雨阁门口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乔尤馨的凤眸微微眯起，她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魅心长老的弃徒。
她看到的是一双燃烧着病态狂热和冰冷杀意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她敢对秦寿有任何不敬，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用牙齿咬断她的喉咙。
一个……疯子。
乔尤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神情。
“一条狗，也敢在我面前吠了？”她声音清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看来你那所谓的主人，不怎么会调教下人。”
“总比某些背弃师门，靠出卖同门换取地位的人要强。”苏晴寸步不让，声音里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乔尤馨，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踩着别人的尸骨，坐上圣女之位的吗？”
苏晴身上的气息猛然变得危险起来，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箭。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发作，一只手就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秦寿。
“好了，别激动。”秦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苏晴身后走了出来，重新站到乔尤馨面前。“跟客人这么说话，多没礼貌。”
他拍了拍苏晴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苏晴瞬间收起了所有杀气，温顺地退到他身后，低着头，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不是她。
这变脸的速度，让乔尤馨的瞳孔都忍不住缩了一下。她对秦寿的手段，又多了一层看不透的忌惮。
“圣女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秦寿揣着手，重新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歪着头看她。“如果是来送礼的，我这小院勉强还放得下。如果是来找茬的，那不好意思，我刚出差回来，累了，想睡觉。”
他这番话，油腔滑调，根本没把她这个圣女放在眼里。
若是换做以前，乔尤馨早就发作了。
但今天，她出奇地平静。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在秦寿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提防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猛兽。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份不容置喙的判决书。
“秦师弟。”她刻意加重了“师弟”两个字的读音，“宗主有令。”
这四个字一出，空气都仿佛凝重了三分。
“命你，即刻将‘九转还阳草’，送往宗主所在的通天峰。”
秦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乔尤馨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继续说道：“同时……宗主她老人家，对你在‘丹道’上的‘奇特见解’，很感兴趣。”
“丹道”？秦寿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所以，宗主命我……”乔尤馨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从今日起，正式向你，‘请教’丹道。”
轰！此言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
苏晴猛地抬起头，看向乔尤馨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机！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阳谋！
这意味着，乔尤馨这只漂亮又危险的狐狸，可以光明正大地，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赖在秦寿身边！
乔尤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她就是要用这种谁也挑不出错处的方式，死死地盯住秦寿！她要亲眼看看，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怎么？”乔尤馨看着秦寿，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凤眸中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秦师弟，好像不太愿意？难道，你想违抗宗主的命令吗？”
她将“宗主”两个字咬得极重，像两座大山，狠狠地压了过来。
【有意思。】
【这是怕我跑了，所以干脆派个人形监控过来？还是说……你自己想来当我的‘炉鼎’，又拉不下脸，只好搬出宗主来当借口？】
秦寿的脑海中，骚气的电子音甚至主动加戏：【叮！新手体验关卡更新！任务：请教‘丹道’！任务目标：乔尤馨！任务简介：既然她主动送上门，那便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人形大药’！】
面对这几乎无解的阳谋，秦寿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笑了。
笑得比乔尤馨还要灿烂，还要开心。
“好啊。”
他点了点头，那干脆利落的态度，让乔尤馨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他……就这么答应了？
“能向圣女殿下‘请教’丹道，是我这种外门弟子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秦寿一脸“荣幸之至”的表情，语气里充满了惊喜。“我当然是愿意的，一万个愿意！”
乔尤馨看着他，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不对劲。这反应太不对劲了。他现在这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倒好像是……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秦寿完全无视了乔尤馨的错愕，他笑嘻嘻地搓了搓手，继续说道：“只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的‘丹道’，跟别人不太一样，有点……奇特。”
“炼丹的时候，需要一些特殊的‘药引’，更需要一个能够隔绝内外、阴阳交汇的特殊‘丹炉’来作为炼制环境。”
秦寿向前走了一步，那带着旅途风尘和瀑布水汽的男子气息瞬间侵入了乔尤馨的感官范围，让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凑到乔尤馨的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她敏感的耳垂边轻声说道：
“希望圣女殿下……作为‘主药’，到时，不要害怕才好。”
他的声音，温和，轻柔，带着一丝热气，吹拂在乔尤馨的耳廓。
可这温和的声音，落在乔尤馨的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
她心中，猛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秦寿的距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她看到，秦寿的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
左眼之中，仿佛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在缓缓燃烧，散发着至阳至刚的无上威严。
右眼之内，则宛如一片吞噬万物的幽暗深渊，充满了霸道、侵略与占有！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乔尤馨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从里到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秘密，都被看了个通透！她那身为圣女的高傲，她那金丹期的强大修为，在这双眼睛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脆弱！
“你……”乔尤馨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心慌。
她感觉自己不是猎人，反而像是主动跳进陷阱的猎物！
“那么，圣女殿下。”秦寿收回了那骇人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请教’呢？”
“是从今天晚上开始，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