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斤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忖这 “忆情香” 果然起效。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径直走到殿内的紫檀木椅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奏折:“正好,朕带了份关于江南漕运的奏折,你平日总说自己懂民生,今日便陪朕看看,说说你的想法。”
这话无疑是又一次 “敲打”——
谁不知道容妃虽出身官宦之家,却素来只懂琴棋书画,对漕运民生一窍不通。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窘迫。
玉兰香还在鼻尖萦绕,让她想起入宫时父亲 “谨言慎行,莫要恃宠而骄” 的叮嘱,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低声应道:“臣妾…… 臣妾不懂这些,怕扰了皇上的思路。”
“不懂便学。” 陈九斤抬眸看她,语气带着帝王的威严,却又因香气的烘托,多了几分温和,“朕记得你刚入宫时,还会主动问朕农田里的事,怎的如今倒懈怠了?是觉得身份高了,这些‘琐事’便不必管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容妃的傲气。
她猛地抬头,对上 “皇上” 的目光,竟从那威严中看到了几分熟悉的期许 —— 与父亲当年看她读书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玉兰香愈发浓郁,让她想起刚入宫时的青涩与谦逊,再对比如今总爱挑三拣四、恃宠而骄的自己,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皇上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容妃躬身行礼,声音比之前低了许多,连步摇的晃动都变得轻柔,“臣妾日后定多学些民生之事,不再只关注儿女情长。”
陈九斤看着她彻底收敛的傲气,心中微松。他没有再继续 “打压”,反而指了指桌上的莲子羹:“先尝尝吧,热了三回,别浪费了你的心意。”
容妃闻言,心中一暖 —— 她知道,皇上这是见她知错,便不再为难。
她端起莲子羹,小口喝着,玉兰香混着莲子的清甜,让她第一次觉得,卸下傲气后的相处,竟比往日端着架子更自在。
殿内的烛火轻轻跳动,奏折摊在桌上,却没再继续谈论政务。
陈九斤偶尔问几句她家乡的旧事,容妃也渐渐放开了话匣子,从玉兰树说到儿时的玩伴,语气里满是怀念。
“忆情香” 的效果还在持续,让她彻底卸下了戒备与傲气,看向 “皇上” 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亲近。
容妃端着第二碗羹汤回来,见 “皇上” 迟迟未动筷,便挨着桌边坐下,声音带着几分羞怯的试探:“皇上,夜深了,羹汤再热便腻了。您喝完早些歇息吧 —— 臣妾已让宫女把内殿的床褥烘暖了,今夜……”
她话未说完,却已明晃晃将 “留宿歇息” 的意图摆上台面。
陈九斤终于抬眸,目光却比在御书房时更冷,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让朕歇息,是真心想让朕养精神,还是…… 只盼着与朕同床共枕?”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容妃瞬间僵住。她脸上的羞怯僵成慌乱,手指下意识绞着裙摆:“皇上…… 臣妾只是怕您劳累,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 陈九斤放下羹碗,声音不大,却字字戳心,“朕要是留下来,便是纵容你只想着‘睡觉’这等私欲!”
容妃的脸颊 “唰” 地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她想辩解,可鼻尖忽然萦绕起那缕淡得几乎不存在的苦杏仁香,心中的慌乱竟渐渐变成尖锐的愧疚 ——
是啊,皇上白日里教导她要懂分寸、知廉耻,可她刚得到认可,便只想着 “同床”,这不就是只图私欲、不顾礼教的表现?
“臣妾…… 臣妾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 “皇上”,指尖绞得裙摆起了褶皱。往日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心思的羞愤 ——
她从未想过,自己满心期待的 “亲近”,在皇上眼中竟成了 “拿不上台面的私欲”。
陈九斤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点开系统界面,一行分析文字缓缓浮现:
【目标容妃,受 “忆情香” 影响,对 “留宿” 的期待已转化为 “违背礼教私欲” 的自我批判】
【羞耻感强度提升 60%,权威依赖感同步增强】
他没有停下敲打,反而拿起桌上的《女诫》——
那是容妃今早特意摆在案上,想装样子却未翻几页的书:“你既想学懂事,便该知‘妃嫔本分’是‘佐君德、安后宫’,而非整日盘算着如何与皇上同床。朕看你这《女诫》,怕也只看了封面,连‘妇德篇’里‘不贪私欲、不纵情欲’的话都没记在心里。”
“皇上!” 容妃猛地抬头,眼中蓄满泪水,却不是委屈,而是深深的羞耻。
她忽然跪倒在地,膝行两步抓住 “皇上” 的衣摆,声音带着哭腔:“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只想着私欲,忘了妃嫔本分!求皇上再教臣妾,臣妾一定改!”
苦杏仁香还在空气中弥漫,将她的羞耻感无限放大。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期待都成了肮脏的念头,唯有 “皇上” 能点醒她、纠正她 ——
这种被 “看穿” 却未被厌弃的感觉,让她愈发依赖眼前人的 “威严”,甚至觉得这份 “敲打” 都是皇上对她的 “看重”。
陈九斤看着她抓着衣摆不放的模样,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吧。知错便改,才不算白受今日的教训。今夜朕便在偏殿歇息,你也回内殿好好想想,明日朕要听你说‘妃嫔该如何做’,而不是只想着‘睡觉’。”
容妃颤抖着起身,泪水还挂在脸上,眼中却多了几分感激与顺从:“谢皇上…… 臣妾定好好反省。”
她看着 “皇上” 起身走向偏殿的背影,心中再无半分对 “同床” 的期待,只剩下对自己 “私欲” 的唾弃,以及对 “皇上” 的敬畏 —— 原来只有皇上,才会这般 “用心” 地纠正她,让她明白何为 “本分”。
偏殿的门轻轻关上,容妃站在原地,望着案上的《女诫》,脸颊依旧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