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拂袖转身,径直离开了金銮殿,留下满殿死寂和一个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年轻皇帝。
退朝后,长乐宫内。
太后端坐凤位,面沉如水。
李重跪在下方,倔强地挺直着背。
“皇帝,你今日,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更让人心悸,“哀家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儿臣不敢。”李重低声道,但语气依旧带着不服,“儿臣只是认为,边关之事,关乎国本,不能坐视不理……”
“国本?”太后冷笑,“哀家做的就是稳固国本!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习,是听话,而不是自作主张,挑战哀家的权威!你今日在朝堂上的行为,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你我母子离心!这是在动摇国本!”
“母后,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
“不必再说了!”太后猛地一拍凤座扶手,站起身来,走到李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来,是哀家对你太过宽纵,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这天下现在是谁在支撑!”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宣布:
“即日起,你给我在养心殿好好闭门思过,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踏出殿门半步!朝政之事,你也不必再过问了!禁足半月,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重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屈辱。
禁足!罢朝!这是要彻底剥夺他刚刚试图行使的一点点权力和声音!
他还想争辩,但对上太后那双冰冷无情、毫无转圜余地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的任何道理和坚持,都是徒劳。
李重深深地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愤怒、不甘和一丝绝望,声音艰涩:
“……儿臣……遵旨。”
看着李重颓然离去的背影,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冷硬所取代。
禁足皇帝,正是向所有人再次明确——这大胤的天,依旧是她说了算!
养心殿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沉重的落锁声如同敲在李重心头的丧钟。
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囚笼感。
他颓然坐在椅中,望着窗外被宫墙切割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甘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北伐之议被无情扼杀,连上朝听政的权力都被剥夺,他这位皇帝,当真成了彻头彻尾的傀儡。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殿门外传来响动。
不是送膳的宫人,而是环佩叮咚与女子细碎的脚步声。
李忠全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上,太后娘娘体恤皇上辛劳,特命郭小主、曹小主前来陪伴皇上,为皇上解闷。”
李重眉头紧锁,心中冷笑。解闷?分明是监视,是麻痹,是想用温柔乡消磨掉他最后一点锐气!
殿门开了一条缝,两道窈窕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正是郭念雪与曹雨薇。
与之前侍寝时的拘谨或刻意不同,今日两女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并且得了明确的“指示”。
郭念雪一身水蓝色轻纱宫装,裙摆曳地,行走间如流水拂波。
她面容清丽,此刻却薄施粉黛,眉眼间含羞带怯,又带着一丝努力迎合的柔顺。她手中捧着一架古琴,声音柔柔:“皇上,臣女新学了一曲《鸳鸯戏水》,弹与皇上听可好?”
而曹雨薇则更为大胆直接。
她穿着一身嫣红色绣金海棠的抹胸裙裳,外罩一层绯色纱衣,若隐若现。
她未持器物,只是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走到李重身边,一股甜腻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李重的椅背上,俯下身,吐气如兰,几乎贴着李重的耳朵呢喃:
“皇上~整日对着奏章多无趣,让臣女陪您说说话,解解乏嘛~”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钩子。
俯身时,饱满几乎要蹭到李重的手臂。
李重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避开。
他厌恶这种赤裸裸的诱惑,更厌恶太后这种将他当作沉湎声色之徒的摆布。
然而,曹雨薇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她像是没有骨头般,顺势滑坐到李重身侧的脚踏上,仰着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她伸出指尖,轻轻划过李重放在扶手上的手背,动作轻柔。
“皇上,您的手好凉呢……”她声音带着心疼,随即用自己温热柔软的小手覆盖上去,轻轻揉搓,“让臣女帮您暖暖。”
另一边,郭念雪已经摆好古琴,纤指拨动琴弦,淙淙琴音流淌而出,曲调缠绵婉转,正是那引人遐思的《鸳鸯戏水》。
她一边弹奏,一边不时抬眼望向李重,眼神湿漉漉的,带着欲语还休的情意。
琴声靡靡,美人环绕。
曹雨薇见李重没有立刻推开她,胆子更大了些。
她几乎将半个身子倚在李重腿边,一只手依旧“暖”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拿起案几上的一颗葡萄,仔细剥了皮,递到李重唇边,娇声道:“皇上,尝颗葡萄吧,可甜了~”
那晶莹剔透的果肉就在唇边,伴随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和近在咫尺的红唇,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李重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热度,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喉咙有些发干。身体的本能诚实地回应着这极致的诱惑。
不能……不能沉沦……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呐喊。边关的烽火,沈芷萱含泪的眼眸,太后冰冷的训斥……这些画面交替闪过。
可是……反抗有什么用呢?他连这殿门都出不去。
所有的努力都被轻易碾碎。或许……沉溺于这片刻的温柔与放纵,忘记那些烦忧,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混合着生理性的冲动,开始侵蚀他的意志。
他看着曹雨薇那充满诱惑和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递到唇边的葡萄,又瞥见一旁弹着琴、同样含情脉脉的郭念雪……这温柔乡,果然是蚀骨的毒药,销魂的利刃。
他缓缓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