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花店，苏棠刚把昨晚整理好的订单录入系统，就听见门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小叶抱着一束蓝紫色的勿忘我推门而入，笑眯眯地凑到她面前。
“早上好呀苏姐！今天给你带了点特别的花哦～听说它代表‘不要忘记我’，我觉得……”她故意拖长音调，冲着苏棠眨眨眼，“很适合你们家现在的气氛呢。”
苏棠一怔，接过那束花时指尖微微颤抖。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藏着什么欲言又止的情绪。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这丫头，怎么又八卦起来了？”
“哎呀，我只是觉得嘛……”小叶调皮地绕到她身后，凑近耳边小声道，“顾总这几天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出来了，你自己反倒装傻？”
苏棠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心里却翻涌起一片复杂的情绪。
——她和顾砚之间，真的还能继续吗？
午饭时间，苏浩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前扒饭，筷子戳来戳去，一口都没吃下去。
苏棠注意到了，放下自己的碗，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浩摇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姐，你真的要离开姐夫吗？”
苏棠手一抖，差点打翻汤勺。
“谁跟你说这些的？”她语气尽量放得柔和。
“昨天我在楼上看见清洁阿姨在书房收拾，她说你不是正经少夫人，是签了一年契约的那种……”苏浩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她好像不太喜欢你……”
苏棠心头猛地一紧。
她知道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也知道顾氏内部对她的非议从未停止过。
可当这些话从弟弟嘴里说出来，才真正刺痛了她的心。
“浩浩……”她将弟弟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可是……有时候不是想留下就能留下的。”
“那你问问顾哥啊！”苏浩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天真的期待，“他说过他对你不一样的，是不是？”
苏棠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顾砚变了。
从最初冷漠疏离的态度，到现在偶尔会因为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驻足；从公事公办的相处，到最近开始关心她的喜好、留意她的作息；甚至昨天晚上，他还第一次主动牵起了她的手，说了一句让她心跳加速的话：
他说他不想放手。
可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因为一旦相信，就会更舍不得离开。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客厅，苏棠独自坐在沙发上，手中仍握着那束勿忘我。
她望着窗外飘过的云，思绪万千。
花瓣已经有些蔫了，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是她留在他生命里的痕迹。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便签，指尖微微收紧。
那句话本该轻如羽毛，却重重压在他的心上——“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以这样温柔的方式准备离开他。
“林秘书。”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有没有办法把那份合同改成无限期？”
电话那头一愣：“顾总，那是一份民事契约婚姻协议，不是员工合同……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续约’功能。”
顾砚眉心微皱，但眼神却越发深沉：“那就重签一份。”
林秘书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应下。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原地许久，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蓝风铃花海中。
风轻轻吹过，摇曳的花朵像极了苏棠在阳光下低头微笑的模样。
他不想再等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天。
他要她留下来，是永远。
夜色渐深，苏棠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风吹得脸颊发冷，但她没有起身。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顾砚在她身边坐下，穿着一件黑色毛衣，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清冽的雪松香气，那是他惯用的香水味。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风吹过花丛的声音，在夜色里轻轻荡开。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苏棠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顾砚侧眸看她，眼底藏着情绪，却并未表露太多。
“因为你从来不需要问。”他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会回来。”
苏棠一怔，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你知道？”
“你不会轻易放弃这段关系。”顾砚淡淡道。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你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苏棠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老夫人来了。”管家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顾砚眉头一皱，缓缓站起身。
苏棠也站了起来，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顾母，竟然这个时候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道优雅却不容忽视的身影已缓缓走近。
顾母一身素雅旗袍，神情温和。
她径直走到苏棠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老相册，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她语气平静，却饱含深意，“如果你愿意留在这儿，我希望你能继续记录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