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换上了一套略显宽大的霸鲨帮帮服,压低帽檐。
凭借着从那三个倒霉蛋口中拷问出的准确口令,他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外围的两处哨卡。
岛内的守卫显然松懈许多,更多是一种形式上的盘查。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霸鲨王的地盘上闹事。
根据那三人争先恐后提供的详细情报,他很快找到了位于港口后方的一处相对偏僻的旧仓库区。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木材腐朽的气味。
在一个堆满陈旧渔网的仓库角落附近,他果然看到了一个海盗正有些心神不宁地四处张望,像是在把风。
白泽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借助堆积的杂物隐匿身形,仔细观察。
很快,他听到那仓库虚掩的门缝内,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非同寻常的喘息和细微的响动。
结合之前的信息,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
那个放风的海盗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警惕地朝白泽藏身的方向望来。
白泽知道不能再等,他整了整衣领,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点讨好又有些鬼祟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嘿,兄弟!”
白泽主动向那个放风的海盗打招呼,声音压得不高,却足够清晰,他模仿着那些海盗粗鲁又带着点套近乎的语气,
“辛苦了,给兄弟们站岗呢?”
那放风的海盗吓了一跳,手立刻按上了腰间的精灵球,紧张地低喝:
“谁?!你哪来的?干什么的!”
白泽连忙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笑容更加“真诚”:
“别紧张,自己人!是阿彪、黑牙他们让我来的。”
他报出的正是之前那三个海盗中的两个名字。
“他们说这儿…有好事,让我也来见识见识,以后也好一起跟着兄弟和歌瑶嫂子玩点好玩的。
喏,我先帮兄弟你在外头盯着点,绝对稳妥!”
他这番话说的含糊其辞,却又精准地戳中了关键点,并且主动表示分担放风的任务,显得极其懂事。
那放风的海盗闻言,脸上的警惕果然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猥琐的笑容。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泽,似乎觉得面生,但“阿彪”、“黑牙”的名字又对上了号,而且这种共享秘密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认同感。
“妈的,阿彪那几个小子…嘴还真不严实…”
放风的海盗笑骂了一句,算是默认了白泽的说法,他朝着仓库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
“里面正忙着呢…你小子倒是会挑时候。
行,那你就在这儿帮忙看着点,机灵点,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放心放心!绝对没问题!”
白泽拍着胸脯保证,顺势就接替了那个海盗的位置,装作认真地观察起四周来。
那个放风的海盗不疑有他,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转身推开虚掩的仓库门,闪身钻了进去,还顺手将门带得更严实了一些。
仓库内原本压抑的声响很快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白泽如同石雕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有耳朵微微颤动,精确地捕捉着里面动静的节奏。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能让对方彻底失去警惕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他眼中寒光一闪就是现在!
他猛地转身,左右手同时闪电般挥出!
两道无形却锐利无比的风刃精准地绕过障碍物,贴着地面疾射而入,穿过门缝,直奔仓库内那两道交织的身影的咽喉而去!
“呃!”
“嗬——”
两声极其短暂、几乎重叠的闷哼与吸气声从门内传来,所有的动静戛然而止。
仓库内,歌瑶正感到奇怪,身上的男人怎么突然僵住不动了,随即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浸湿了她的皮肤。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看到了身上男人脖颈处那道致命的切口,以及喷涌而出的鲜血!
“啊——!”
极致的恐惧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但就在声音即将冲破喉咙的瞬间,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从她身后猛地捂死了她的嘴,将所有的惊叫都堵了回去!
同时,一把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匕首已经紧紧贴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锋利的刃口压得皮肤微微凹陷。
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别出声。想活命,就安静点。”
白泽无视了她此刻狼狈不堪、衣不蔽体的状态,他对这种万人骑没有一点兴趣。
但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材还有点意思。
在确认歌瑶因极致的恐惧而暂时失声,并且明白了匕首的威胁后,白泽捂着她嘴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丝缝隙。
但冰冷的刀锋依旧紧贴她的皮肤,没有丝毫移动。
“慢慢起来,把衣服穿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也不喜欢看多余的戏码。
穿好,我有话问你。”
歌瑶的身体仍在剧烈颤抖,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但她不敢有丝毫违逆。
在脖颈间那把致命匕首的陪伴下,她哆哆嗦嗦地、极其缓慢地从那具尚温的尸体旁挪开,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胡乱地往身上套。
过程中她的目光甚至不敢与白泽对视,每一次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在死寂的仓库里都显得格外刺耳。
白泽就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目光冷静地监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确保没有任何小动作。
待歌瑶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身体依旧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颤抖时,白泽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匕首的寒意透过衣物似乎都能渗入她的骨髓。
“秦明,海龙市道馆馆主,还有他儿子秦洋,在不在岛上?”
他的问题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废话。
歌瑶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只是元乡的一个…一个女人,平时…平时也就…”
她似乎难以启齿,但在匕首的威逼下还是说了出来,
“…也就勾引些下面的人…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我…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或是撇清关系,又急忙补充道:
“其…其实元乡这个小头目的位置,也是我…我以前勾搭上了一个大头目才…才给他换来的…他,他其实知道一些我和别人的事,但他不敢管…”
白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果然如此。
那个元乡哪里是没发现,分明是靠着老婆的本事上位,自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了活王八。
这种内部的龌龊,他前世见得太多了。
“真是个废物。”
白泽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元乡还是在骂眼前的女人。
他立刻换了个问题,匕首微微用力:
“那霸鲨王的女儿呢?她在哪里?这个你总该知道点风声吧?
别告诉我你勾引的人里,连一个能接触到这种消息的都没有。”
歌瑶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压力,吓得魂飞魄散,语速极快地回答:“知…知道一点!我说!我都说!”
她喘了口气,努力回忆着:
“莎…莎小姐,她不住在港口这边…她,她喜欢清静,
住在岛另一边悬崖上的那座白色别墅里…
平时很少出来,听说脾气很不好,身边总是跟着好几个很厉害的女护卫…还有,还有…”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几天我听一个…一个跟过莎小姐护卫队的人喝醉后吹牛说…说霸鲨王送给了霸莎小姐一只很宝贝的精灵,好像是…是什么异色的…对!
异色的毒刺水母!
看得比什么都重,谁也不让碰…”
她把自己道听途说、零碎拼凑的信息全都倒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白泽,祈求着这点信息能换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