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农场最早的一批员工,凭借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和积累的经验,安东尼已经被提拔为一个小队长,今天是他负责这次出口货物的码头装运和指挥工作。
他仔细核对着手中的电子清单,时不时温和地提醒身边的年轻员工注意脚下,轻拿轻放。阳光洒在码头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充满了活力。
然而,这份宁静在瞬间被打破。
刺耳的能量枪撕裂空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紧接着是守卫们短促的惊呼和倒地的闷响。
安东尼猛地抬头,只见数道穿着杂乱、面目凶悍的身影如同鬼影般从各个隐蔽角落蹿出,他们手中的武器喷射出致命的光束,精准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蹲下!都蹲下!”安东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强忍着巨大的恐惧,用尽可能镇定的声音向身边吓呆了的员工们低吼。
他看得分明,这些入侵者训练有素,手段狠辣,守卫们的抵抗在对方有备而来的突袭下如同螳臂当车。
员工们惊慌失措地蹲伏在货箱后面,瑟瑟发抖。
安东尼看到一名年轻的雌虫员工因为过度恐惧想要站起来逃跑,他立刻伸手死死按住对方的肩膀,用眼神严厉地制止。
不能冲动,这些暴徒手上有武器,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农场员工任何反抗都只是徒增伤亡。
这时,他听到两个似乎是头目的虫的对话。一个满脸凶悍的雌虫,扫过他们这些蹲在地上的“俘虏”,不耐烦地说:“麻烦,都处理掉。”
安东尼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另一个脸上带着蜈蚣状疤痕的魁梧雌虫却咧嘴笑了,阻止道:“别啊,你看这些雌虫,一个个膘肥体壮的,比我们之前弄来的那些病鬼强多了。”
“明天‘血蜈蚣’那边不是要过来谈笔大生意吗?正好,把这些都带回去,挑几个厉害的送上拳台,剩下的当奴隶卖了,怎么着都能赚上一笔。 ”
凶悍的雌虫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点“小钱”不太感兴趣,但也没反对,随意地挥了挥手:“随你便,动作快点。”
安东尼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他悄悄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员工,让他们保持安静,不要激怒这些亡命之徒。
很快,他们被粗暴地驱赶出来,用粗糙的束缚带反绑住双手,眼睛也被厚厚的黑布蒙上,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安东尼能感觉到自己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着,耳边是同伴压抑的啜泣和星盗们粗鲁的呵斥。
他和那些珍贵的货物一起,被塞进了某个移动的容器里,引擎轰鸣声响起,离开了那个刚刚经历血洗的码头,驶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与此同时,地下黑市,拳手休息室。
马修刚刚结束一场不算太艰难的比赛。最近拳场的生意明显冷清了不少,肯来打拳的自由拳手寥寥无几,老板“毒蝎”新弄来的那些虫奴虽然打法凶悍不要命,
但数量也有限,这使得马修的赛程安排宽松了许多。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用湿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和少量血迹,感受着肌肉传来的疲惫感。
外面通道里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嘈杂声,夹杂着呵斥和啜泣。在黑市,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马修一直谨记这点,为了能活着回去见雌父,他必须低调,必须忍耐。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坐立难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那嘈杂声越来越近,他顺口向旁边一个同样在休息的拳手问了一句:“外面怎么了?”
那拳手耸耸肩,语气带着点烦躁:“听说‘毒蝎’老大今天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一批新奴隶,看样子咱们接下来又没清闲日子过了。”
“希望这批家伙正常点,上一批那几个疯子,差点没把我打死在台上。啧,我还指望着契约到期后,去东半球找个正经工作,开始新生活呢。”
就在这时,休息室虚掩的门缝外,一群被捆绑着、蒙着眼睛的“奴隶”被几个打手押送着经过。
马修无意间透过门缝向外瞥了一眼,目光瞬间凝固在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尽管对方被蒙着眼睛,双手反绑,穿着农场的工服,但那身形、那侧脸的轮廓……
如遭雷击。
是雌父!
马修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拉开休息室的门冲了出去。
“干什么!”押送的打手立刻警惕地看向他,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马修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为极度的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没事。”
那打手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恶声恶气地警告:“没事别乱看,滚回去。”
马修死死盯着那群被押往地牢方向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通道拐角,他才缓缓松开已经掐出血痕的手掌。
他认得出来,那些被俘虏的虫,穿的都是领主府农场的工服。其中有几个面孔,他甚至隐约有印象,是雌父的同事。
今天……是雌父在码头发货的日子。
肯定是出事了,雌父和其他员工都被抓来了这个魔窟。
恐惧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知道,在这里,在黑市的地盘上,他孤身一人,冲动行事非但救不了雌父,只会把他们都推向绝路。
必须想办法,必须通知领主大人。
马修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趁着通道里暂时没有其他虫注意,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阴影中。
凭借着对地下黑市复杂地形的熟悉,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打手和监控,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把消息送出去,或许领主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