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脚冰凉!那两个差役眼神凶狠,逼近一步,几乎要动手拿人。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冰冷的坊墙,退无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啪!”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不远处巷口一个废弃的陶瓮应声而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两个差役吓了一大跳,猛地扭头朝声音来源望去,手下意识按向了腰间的铁尺,全身肌肉绷紧。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电光石火之间,小满只觉得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那力道极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猛地向旁边一拽!
“唔!”她惊呼声还未出口,就被另一只手掌迅速而轻柔地捂住了嘴,所有声音被堵回了喉咙里。她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踉跄着撞进旁边一个极其狭窄、堆满杂物的死角凹巷里,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墙壁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迅捷地挡在了她身前,用身体和堆叠的破筐烂木将她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一阵风刮过。
等那两个差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巷口,没发现任何人影,骂骂咧咧地回过头时——
“人呢?!”巷子里空空如也,刚才那个穿着灰布裙的小娘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见鬼了?!”一个差役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四下张望。这条巷子并不长,两侧多是高墙,仅有几个不起眼的凹处堆着杂物,根本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分头找!肯定躲起来了!妈的,敢耍老子!”另一个差役啐了一口,抽出铁尺,开始粗暴地翻动那些杂物堆。
破筐被踢开,烂木板被掀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满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能清晰地听到差役粗重的呼吸声和咒骂声。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因为恐惧和刚才的撞击而微微颤抖。
挡在她身前的那人——此刻她才借着缝隙透进的微光,看清是福安!——更是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绷如磐石,一只手悄然按在了后腰处,那里似乎别着什么硬物,眼神锐利如刀,透过杂物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仿佛随时准备暴起。
差役的脚步声就在凹巷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翻看这个最脏最乱的角落。
“妈的,这鬼地方能藏人?估计从那边跑了!”另一个差役在不远处喊道。
“晦气!”巷口的差役骂了一句,似乎也觉得这堆垃圾没什么翻找的价值,终于转身走开,“走!去那边看看!肯定跑不远!”
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福安才缓缓松了口气,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他慢慢挪开身体,对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小满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极其小心地探头出去观察。
确认安全后,他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姑娘,没事了!快跟我走!这边不能待了!”
小满腿脚发软,全靠意志力支撑着。她看着福安,又是后怕又是感激:“福安……你怎么……”
“回头再说!先离开这!”福安不容分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谨慎地选择了一条更偏僻、更绕的小路,几乎是半扶半拖地带着小满,快速而又悄无声息地朝着柳林庄的方向潜行。
一路上,两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
刚才那一刻,与差役的冲突、神秘的碎瓮声、福安及时的救援、以及那狭窄死角里令人窒息的躲藏……每一幕都惊心动魄。她真切地感受到,长安这座巨大的城里,已经变成了一张危险的罗网,而她,差点就成为网中惊惶的猎物。
周司业的警告言犹在耳,而现实的危险更是迫在眉睫。
必须立刻离开长安!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和强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