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被迎到正堂里落座后,白府的下人们便端上了上等的茶水,“夫人请稍候,我家夫人正在路上。”
“无碍。”人都到别人府上了,裴夫人倒是不急于一时,想来白府应该也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了,在等人的间隙,裴夫人还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白府的布置,正堂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大桌,桌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桌子两侧摆放着几把雕刻精美的红木椅子,椅背上镶嵌着银丝,显得格外华丽。旁边的博古架上还搁置着几件小物件,却都是顶好的料子,倒是庄重典雅又不失风韵,人都说白大人与夫人雅致,这一看,倒是相衬。
裴夫人看得起劲,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将打量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出现在门口的三人身上。
仔细看来,白云霁似乎哭过,即便遮掩的好,但是眼尾的红晕却出卖了她,裴夫人终究还是喜欢这丫头的,便也不打机锋了,“今日前来,是与贤弟与弟妹商量干亲事宜,无关人等,还是先出去吧。”裴夫人没有明说,是给他们留面子,毕竟此事事关白云霁昨日失踪的事情,虽然府上当时也去找人了,但是对外他们可是即将成为干亲的关系。
白夫人让人都出去,不用伺候着,让自己的贴身嬷嬷在门口候着,不能让人打扰。
两家这才坐了下来。
“贤弟今日之事做的甚是不厚道了!”白大人刚落座,裴夫人便开口了。
白大人羞愧的起身,俯身认错,“此事的确是我疑心太过,没有问清事实真相,才让梁二小姐受了苦,还请嫂子帮忙引荐,容我等备上厚礼上门道歉,同时也郑重的道谢。”
白夫人也附和,“是啊,我们定要上门谢罪的。”
白云霁也起身,急切的问道:“夫人,此事都是云霁不好,顾虑着春园的背景不敢与父亲母亲说,才害得他们误会了梁二小姐,导致做出了这等事情,不知道,如今梁二小姐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裴夫人瞧着白云霁着急的模样不似作假唉,这丫头满眼的愧疚与担忧,而且还主动关心起了二丫头的身体,终究女孩子家家的都心思纯粹些,哪像他们都是算计。“那丫头跟衙门人走时衣着单薄,吹了风,又在牢狱那等腌臜地方呆了些时候,加上受了刑,受了惊吓身子骨受不住,如今还昏迷着呢,大夫说她风邪入体,颇为严重,施了针后还未见醒,不宜移动,如今人还在大将军府上,至于手上的伤……”
白家三人闻言都提着心,就怕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是真的没有机会再弥补了。
“伤口倒是不严重,但是疼些时日自是要的。”裴夫人叹了口气,“如今就盼着她赶紧醒过来,大伙儿也好安心,”瞧着白云霁的眼泪流了下来,裴夫人替她擦了擦眼泪,“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她哪用受罪呢!”
裴夫人暗叹一声,要不怎么说是个乌龙呢?之事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得尽力的去补偿,白府夫妇也是这般想的,“不知夫人可有什么高见?烦请指点,我们定当竭力去做。”
“我倒是觉得以梁二小姐的心性,此事你们上门解释赔礼道歉后她应该不甚在意,”瞧着他们脸上的喜色,裴夫人又泼了盆冷水,“可是崔夫人那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妾身听闻崔夫人甚是看重这位梁二小姐,甚至还开口此人乃是童养媳,若是此事是真的,怕是崔夫人看不上咱们这赔礼道歉的诚意。”白夫人也有些担心。
“此事虽有些误会,但是崔夫人的确看重这姑娘,人家当女儿疼的!刚出门时碰上了,火气可大了,连我都被扫了台风尾,只怕此事没那么容易。”想到刚才崔夫人的态度,裴夫人也是一阵头疼,“更何况,今日梁二小姐入狱还牵扯出了崔府丑事。”
“夫人说的是崔小公子差点被崔府下人戕害的事?”白大人刚回府的路上有听到百姓们的交谈声,原本并不当回事,如今裴夫人提出一时便想起来了,白家母女还未得到消息,闻言只觉得惊诧!“那可是崔府嫡子啊!”
“……”是啊,那可是崔府嫡子!竟然落得这等下场,谁不唏嘘呢?“崔夫人今日不在府上,你们闹得这一出,让崔府中不轨之人趁虚而入,若非那孩子机警逃到了将军府,只怕……”
原来还有这等原因在……白府众人只觉得此事更为艰难了,可毕竟因他们而起,白夫人道:“若是如此,我们更该上门谢罪!”
“我知道崔夫人定然恨上了我们,冤家宜解不宜结,错在我们,我们又怎能因为难求得原谅便置之不理呢?还请夫人帮忙,便是再困难,我们也定然愿意去尝试!”女儿能得如此真挚之人相助本是幸事,若非因为自己自大多疑,又怎么会闹出这事情,若是因为困难而置若罔闻,抽身世外,此等忘恩负义之为,实在有违白大人的为人处世之道。
白云霁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跪在了裴夫人跟前,恳求道:“求夫人引荐,我愿意去照顾梁二小姐,我也不怕被刁难的!”
裴夫人扶起她,安抚道:“哪用得着你照顾,府上有的是人可以照顾好她,那丫头是个好的,便是老太君都护着几分,往后和好了,你们还能做个伴儿,”随后对白府夫妇道:“备好厚礼登门谢罪自是应该的,只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崔夫人怕是会把你们扫地出门,”
“我等定不会在意的。”
“不过我这倒是还有个主意。”
“愿闻其详!”
裴夫人气定神闲道:“崔府之事或许可作为一个突破口,只需……”
……
风波之起,势若山崩,将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