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课结束后,伊森和斯普劳特教授讨了些成熟的曼德拉草叶子。
“这是打算做些解毒剂?”
“是啊,要做解毒剂,可没有比曼德拉草叶更好的材料了。”
伊森和这位总是很开朗的女教授聊了一阵,带着一包曼德拉草的叶子走了。
曼德拉草是很珍贵的魔法植物,市面上卖的那些,都不见得有斯普劳特教授亲手培育出来的品质好。
伊森跟赫奇帕奇的关系非常不错,赫奇帕奇们也因为伊森从不嫌弃他们笨,十分喜欢他。
也因此,斯普劳特教授看伊森也格外的顺眼,经常也会时不时给他一些处理好的魔药材料。
每回到课间的时候,城堡的走廊上总会堵上一阵子。
今天的时间格外久。
伊森凭着比同龄人高了一头的身高,先看到了正在哭的拉文德·布朗,帕瓦蒂,还有赫敏。
都是三年级的女孩子。
哈利和罗恩也在,几个人正在说着些什么,但说着说着,布朗忽然捂着耳朵哭号了起来。
赫敏则用一种很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别理她!拉文德!”罗恩也说了句什么,但走廊里太吵闹,伊森没有听清楚。
麦格教授打开了变形术教室的门,大家鱼贯走进去,只有赫敏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挎包带子,胸膛微微起伏,脸上有愤怒,还有困惑。
伊森走过去,用探寻的目光问:“吵架了?”
“可我刚才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在第一节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为拉文德做了个预言,说这一天会发生一件拉文德害怕的事。
然后,拉文德在今天得知了她的宠物兔子被一只狐狸咬死了。
拉文德认为这就是特里劳妮教授说的那件事。
“可那件事,分明不是今天发生的!她只是在今天知道了而已!我试图说清楚这个逻辑,但很显然,没人愿意听!”
赫敏十分困惑,又有些委屈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说。
伊森微微沉思,笑呵呵道:“这个问题,等下课后,我可以帮你解答。现在我们先上课,教授在等着呢。”
赫敏抿抿嘴,尽管很想现在就知道答案,但确实快上课了。
她跟着伊森走进了教室。
赫敏这回没有坐在哈利那边,坐在了更远的一个角落里,因为伊森总是和纳威坐一张桌子,纳威也从不肯把这个位子让给别人。
麦格教授继续教大家怎么把瓶子变成乌龟。
动物变形术确实要比死物变形术难得多。
大家都变不好,所以讲课的节奏也没办法像一、二年级那么快了。
自习教室上也是这样。
因为提高难度的并不单单是变形术,大家的问题太多了,难度猛地上了一个大台阶,很多小巫师都吃不消。
这也更让大家意识到,那天伊森操纵变形术和麦格教授过招,是多么一件厉害的事。
他们连乌龟都变不好,伊森却能轻而易举变出一大堆动物出来,还能让它们进行攻击,防守。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麦格教授及时叫住了所有人,宣布道:“要在万圣节前,把去霍格莫德的许可表交给我!不交表就不能去,可别忘了!”
纳威怯怯道:“教授,我好像弄丢了。”
“隆巴顿先生,你的奶奶直接把表寄给我了。”麦格教授让他放下手。
“现在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伊森收拾好书,对那边的赫敏点点头,和纳威离开了变形术教室。
赫敏赶紧跟上他们,不过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还没走的哈利。
礼堂里,伊森一边等着他的午饭过来,一边拿出魔杖,慢悠悠道:“为你解答疑惑前,我恐怕得先给你讲个故事。等听完后,也许就会明白了。”
“在1935年,有两位麻瓜世界的物理学家,提出了一个实验。”
他手里的魔杖迅速点了几下。
几个叉子飞到了半空,“嘭”的变成了一只通体黑色的猫,一块似乎不太稳定的魔法水晶,以及一个黑盒子。
很多人都仰起了头。
主宾席上,正把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的卢平教授也饶有兴趣看了过来。
伊森挥动着魔杖,道:“我们现在有一个铅盒子,上面有反窥视咒语,能阻挡任何窥探的目光,现在里面关着一只活泼的黑猫。”
半空里的黑猫飞入了黑盒子里,它确实很活泼,活灵活现的,还发出了一声喵叫声。
“接着,我们把这块有概率崩解的魔法水晶放进去,封死整个盒子。”
黑盒子悬浮在半空,也当真彻底封死了。
伊森仰着头说:“在接下来一个小时里,那块魔法水晶有50%的概率崩解,释放里面的致命毒素,猫就会死去,但也可能不会崩解,猫可以一直活着。”
“那么,在我们打开盒子前,只有两种结果,猫活着,或者是死了。”
“但是直到打开盒子前,我们都不知道是哪种。”
礼堂里安静了许多,大家都好奇看着这边,拉文克劳们更是拿出了羊皮纸和羽毛笔,刷刷计算了起来。
伊森看着赫敏,继续说:“抛去一些复杂的因素,这个实验能向我们揭示了一个道理:直到被观察,一切皆不确定。”
“现在,我们再打个比方。假如说,特里劳妮教授预言了这只猫会死去,并且这件事会发生在半个小时内的某一秒。”
“那么,等到那个时间,在我们打开盒子的时候,猫真的死去了。”
“但这只猫,真的是在打开盒子的一刹那死去的吗?”
赫敏苦恼了半天,谨慎说:“假如以半个小时为单位,特里劳妮教授预言的那个时候,只有1\/1800的概率。”
伊森点头,道:“没错,我们并不能确定,猫就是在预言中的那一秒死去的,但我们能确定的是,在预言的那个时间里,猫死去了。”
“我们有了确定的答案,我们知道它死了……”伊森轻声道:“对我们来说,这个坏消息,就发生在预言的那个时候。”
伊森站起来,扭头看了看德拉文,对赫敏道:“对拉德文来说,在没有知道那个坏消息前,她的兔子就一直活着,直到收到消息时,那只兔子才‘死去’了。”
拉德文更难受的哭了起来。
赫敏手足无措,有些不安:“那是我错了吗?”
伊森摇摇头,平静道:“其实这个占卜,是和这个实验相互矛盾的,正因为不确定性,才有了这个实验,但占卜确认了一种未来,那么这个实验也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这就是理性的人不喜欢占卜的原因。”
“我也不喜欢,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不是某一个早被定好的未来。”
“假如非要占卜出一个确切的未来,那么,它就是一道概率题。无论占不占卜,它无非也就是那几种结果。”
“我认为,这就是占卜最流氓的地方,它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告诉你会有坏事发生,却不会告诉你具体的事,告诉你会不幸,却不会告诉你如何不幸。”
“可一旦真有相关的事发生,大家就会立刻把它们联系起来,甚至会认为这是占卜的‘功劳’,是占卜让这件坏事发生的。”
“这不对,占卜只是预测结果,并不能左右结果。”
“我讨厌这种东西。”
“所以,逻辑上你没有错。拉德文也没错,因为对她来说,那件坏事就是今天发生的,但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占卜,才导致它发生的。”
伊森打了个响指,半空里的黑盒子全部消失了,变成了叉子,缓缓落在桌子上。
大伙儿仍然在沉思着。
连主宾席的教授们也陷入了思索。
连邓布利多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赫敏迟疑道:“但是我应该有错误的地方……”
伊森点点头,轻声说:“逻辑上你没有错,但那会儿不是时候,不是探讨,反驳占卜的时候。”
赫敏明白了。
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没错,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