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山想着,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想把民兵连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是得想办法提高他们的待遇。
陆海山拍拍他肩膀:“有你这股劲头就好,注意别让弟兄们累垮了。”
刘大柱用力点头:“明白!我这就调整训练计划,上午多练技巧,下午拉练缩短路程。”
陆海山目光投向队列,民兵们纷纷直起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也顾不上擦,眼神里都透着敬重。
陆海山看到大家的神情,心里清楚他们在想什么,都很尊敬他陆海山。
刘大柱人都知道,陆海山虽没个正经职务,可二大队的蒋大队长和李副队长都得听他的意见,咱们能吃上饱饭全靠陆海山。
陆海山走到队伍前站定,拍了拍手说道:“弟兄们都坐下歇会儿,我来给大家说个事儿。”
民兵连的兄弟们听到陆海山说有话要说,便整齐划一地坐在原地,认真地听陆海山讲话。
“大家这些日子训练辛苦了,天不亮就上操,天黑了还在村里巡逻。”
他顿了顿,提高声音:“眼瞅着要过年了,谁家不盼着囤点米面,割点肉给娃解馋?”
这时黄二刀忍不住接话:“想啊!做梦都想!”
话音刚落,瞬间引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陆海山笑着说:“好,我就让你这个梦成真。”
“民兵连的弟兄们比旁人更辛苦,风里来雨里去地训练,该有奖励。”
“我在这儿给大伙保证,春节前一定把米面和肉发到每家每户,而且民兵连的弟兄们,拿到的准比二大队普通乡亲多点!”
大家惊讶地说道:“真的?”
刘天云笑呵呵地说道:“海山哥,这话当真?”
刘大柱使劲拍了一下刘天云的脑袋说:“既然海山哥已经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别问这些废话。”
陆海山从兜里掏出春耕烟,递给刘大柱,说道:“来,先给大伙分点好烟尝尝。”
刘大柱把烟分给大家,大家接过了烟。
有人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有的人把春耕烟拿来闻一闻,然后把烟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都不舍得抽。
因为大家没有钱买烟,都是抽自家种的叶子烟,呛得嗓子眼疼。
现在能够抽到春耕烟,高兴得不得了。
大家朗声道:“谢谢海山哥,以后海山哥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下面民兵连的人都跟着附和道:“以后海山哥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海山哥发话,咱就是往火里闯也得跟上!”
黄二刀红着眼眶说道:“去年这时候,咱们连红薯都吃不饱,哪敢想过年有肉吃!”
“要不是海山哥,咱们还被陈二虎那狗日的欺负着呢!”
“以后海山哥你说咋干,我们就咋干!”
十多号人的声音汇在一起,震得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陆海山见大家都急着表态,其实心里无比爽快。
他想到了要对付黄超,自己手里还是得有人,民兵连就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
他清楚黄超的底细,那背后是军区团长的儿子姜武军撑腰,手里又笼络了几个地痞流氓,行事肆无忌惮,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卖货也不得安生。
只要把民兵连攥在手里,再加上董开军的关系,这就足够有了和黄超抗衡的底气了,就能放心地在黑市卖货赚钱。
陆海山看着眼前这群热血汉子,心里泛起一阵热流,他低声对刘大柱说:“下午让伙房烧点姜汤,别让弟兄们冻着。”
又转向众人道:“天冷了,训练强度别硬撑,身体是本钱。”
“知道了海山哥!”
陆海山也准备去县城了,刘大柱见陆海山要走,赶忙上前:“海山哥,我送送你。”
陆海山摆摆手说道:“你忙你的,我先去县城了。”
看着陆海山走远,刘大柱大声喊道:“海山,路上慢点。”
陆海山走向停在路边的驴车。
车斗里铺着粗布,粗布下放着上次从山里采来的中药材,还有沉甸甸的板栗和橡果,他拍了拍驴脖子,一声轻喝,驴车便慢悠悠地朝着县城方向赶去。
土路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
快到公社时,前方卫生院门口的身影让陆海山觉得有些熟悉。
再走近点,才看清是苏晚晴,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来,脸色苍白,身形明显比上次见时憔悴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裳裹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得格外清晰。
她身边跟着的是她的闺蜜林梅,正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慢点走,刚看完大夫别累着。”
这下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陆海山的目光在苏晚晴身上短暂停留,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赶着驴车继续前行,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陌生路人,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下。
驴车轱辘声渐渐远去,苏晚晴却还僵在原地,望着那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的男人的背影,心口像是被刀狠狠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林梅拽了拽她的袖子:“晚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有点累?”
苏晚晴猛地回过神,低声说道:“没什么。”
唰的一下,苏晚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她抓住林梅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问:“梅梅,你说…… 我把这娃娃生下来,以后…… 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村里那些碎嘴子早就传开了,说我这辈子都毁了。”
林梅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只是…… 只是带着个娃娃,确实难些。”
她看着苏晚晴苍白的脸和隆起的肚子,想说点安慰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晚晴哽咽着摇头:“我知道错了……”
苏晚晴还想着刚才陆海山的眼神,跟看石头似的,他是真不打算理自己了,她现在无比后悔。
林梅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说道:“先别想这些了,先把娃平安生下来再说。”
这声犹豫的叹息,彻底击垮了苏晚晴最后的支撑。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捂住脸,大声哭着:“我该怎么办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梅赶紧蹲下身搂住她的肩膀:“哭啥呀,再哭身子该受不了了。当初是你自己选的路,现在再难也得走下去啊。”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那些闲言碎语左耳进右耳出就完了。等娃生下来,好好把他带大,总会有盼头的。”
苏晚晴抽泣着摇头,眼泪把林梅的帕子都浸湿了:“盼头在哪儿啊?现在…… 现在我就是个笑话。”
林梅皱着眉帮她顺气:“天凉了,咱赶紧回家,别在这儿吹风了,冻着可咋整。”
苏晚晴被林梅半扶半搀着往前走,她嘴里还喃喃着:“我真的知道错了…… 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