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乌自从与肖槿成分别之后,他等了好一段时间。
想过无数种与主人再次相见的场景。
比如说主人来救他,他激情地说一番表达忠心的话。
毕竟主人向来极少相信谁,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怕主人有了别的狗,不再需要他。
也想过被主人斥责居然会被别人封印。
亦怕主人什么也不说扭头就离开,毕竟主人身边从来不缺强者……
却是没想到,他只是远远地感受到属于主人的气息,便忍不住激动急切地叫了起来。
他想见到主人。
而主人的气息由远及近不过瞬息之间。
再然后一声巨响之后,困了他近两千年的封印终于破除了。
他兴奋地跑出去,却没见着主人。
无疑是懵的,更让他懵的是,他的主人怎么变成了一只白毛团子?!
好小一只,仿佛他一只爪子就能踩扁。
他前腿一弯,高大如同小山的身子顺势沉下去,后腿往旁一摆,就那么妥妥地趴在了地上,尾巴还轻轻扫了扫地面。
脑袋搁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
黑黢黢的眼睛像是落了两颗星星,亮闪闪的,带着湿漉漉的光。
带着好奇看向从一堆衣服和白色绷带里蛄蛹出来的白色猫咪。
“主人,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凌易先前只觉得身体突然悬空两眼一黑摔落在地上。
好不容易从衣服堆里出来,视野便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又听闻夜乌这般问话,便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两脚直立起来,将夜乌黑黢黢的眼珠子当做镜子照。
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猫!
“想来是强行破除封印阵法导致的。”
凌易只是直立一瞬间,身体便失去平衡直直往后倒去。
想象中四脚朝天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的猫身被一双不算大的手稳稳接住抱了起来。
“哥哥小心些。”
那双手的主人正是肖槿成,他将变成猫的凌易接住便抱在怀里。
一手抱着一手抚摸着毛茸茸的毛发,从头顶到背部再到尾部,手掌离开尾巴的时候,毛茸茸的尾巴还甩了几下,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嗯。”凌易觉得有些舒服,自然而然发出呼噜声。
方才还在想凌易所说的话的夜乌反应过来,眸色一沉,站起身来。
声音带着几分冷硬与戾气。
“小鬼,不想死的话放下主人!”
身为最早成为主人手下的他,自然清楚主人讨厌被别人触碰。
上一个敢碰主人的人,骨头都化作黄土了。
眼前这小鬼居然敢触碰主人,还是这样亲昵的姿态,简直是活腻歪了!
要不是这小鬼还真的把主人带来了,自己之前还发过誓不能轻易动手。
他铁定是要将眼前这个胆敢冒犯主人的小鬼给砍了的。
肖槿成被夜乌这么一说,当即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
“哥哥,他凶我。”
夜乌咬牙,这小鬼……之前怎么没觉得有这么碍眼?
被顺毛顺得舒服的凌易给夜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别凶他。”
这男主容易掉金豆豆,哭声会烦人。
他可不想花心思去安慰别人。
再者,他们两个现在都比他高,要是落到地上,看他们的时候老是仰着头怪累的。
而且,男主这顺毛的手法还怪让猫舒服的。
舒服……吗?
凌易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舒服了。
要说得上是舒服,那便是在无相魔门被夺舍灵魂出窍那会。
那时候没有伤痕没有疼痛。
可谓快乐。
现在好像也没有?
浑身都不痛了。
虽然不知道这和破坏那什么阵法有什么关联,和变成猫有什么关联。
总之不痛就是了,不妨碍他心情变好。
看来得好好研究一下。
夜乌见主人居然维护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还那么享受,心情那么好。
一口狗牙都要咬碎了。
他也就只有在原形的情况才会被主人摸头或者靠着。
这小鬼居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触碰主人。
主人还同意了。
只觉酸得不行。
他也不维持原形了。
“砰”的一下便上了人形。
伸手直接将变成猫的凌易从肖槿成怀里抢了过来抱着。
“照顾主人这种事,交给我即可。”
他说话的同时将地上的衣物储物袋和储物戒指全部收进左手的银色镯子空间。
同时将黑色的兜帽摘下来,露出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
他身形挺拔,肌肤是冷调的白,衬得右眼那道疤愈发清晰。
眉眼利落,看人时目光沉沉,带着股不动声色的执拗。
“哥哥是我的。”肖槿成见不得仙人哥哥被别人抱着,上前要去夺回来。
在面对走过来要和自己抢主人的小鬼时,夜乌伸出无情铁手抵住对方的脑袋,让他衣角都触碰不到,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又一次被这样对待的肖槿成:“……”
终有一天,他要长得比眼前的狗高!
凌易瞧他们这样幼稚较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纵身一跃,从夜乌硬邦邦的怀里跳到肩膀上,低头朝着方才阵法的方向看去。
许是他方才用力过猛,那座山几乎被夷为平地。
四周的阵法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夜乌,你还记得这阵法原本的样子吗?”
“记得一小部分。”
“那行,我们在这里再等一会。”
说不定会有人来。
到时候随便抓一个人问问看这阵法的破解之法。
如何变回人形。
“属下遵令。”
“哥哥……他欺负我。”
肖槿成半天够不着夜乌的衣角,委屈巴巴向凌易告状。
夜乌干巴巴辩解:“我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没用。”
他这么一说,肖槿成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凌易无奈,跳回到肖槿成怀里。
肖槿成高兴了。
夜乌不高兴了。
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从储物镯子里拿出一张椅子,坐下来。
便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脸微微侧着,右眼的伤疤正好让凌易瞧了个清楚。
其实凌易早就注意到了夜乌眼睛上的疤痕,只是方才没机会问出口。
现在有时间,便问了出来。
“夜乌,你眼睛的伤如何得来,又为何会被封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