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刻的天,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
晨雾像薄纱般笼着寂静的街道,一辆低调的马车,悄无声息的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弄。
马车在一方侧门停了下来,
门帘掀开,一身红色喜服,面若冠玉的男子下了马车,又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他刚走进门,候在暗处的黑影便快步迎上来,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公子,您回来了。”
男子颔首,脚步未停,声音低沉:“昨晚府里情况如何?”
“回公子,一切按计划顺利行事。”黑影在一旁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低声回禀。
男子挥手:“知道了,退下吧!。”
“是,公子。”黑影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到了房门口,男子推门而入,很快,便反手关上了门,
漆黑的房间,灯光亮起。
灰蒙蒙的天,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原本寂静的院落,也逐渐有人走动。
下人们忙碌的拆下满园的红绸和红灯笼。
静悄悄的喜房里,桌案的龙凤烛已燃尽,
鸳鸯锦被的床榻上,李玉瑶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红,撑着身子茫然的坐了起来。
昨晚,她什么时候睡着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玉瑶扶额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到空无一人、早已凉透了的另一边床榻,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翠微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品的跟了进来。
翠微走上前说道:“小姐……少夫人,公子一早去了书房,派人来吩咐过,您醒了后,用完膳再一起去敬茶。”
昨夜她昏昏沉沉睡去,今早醒来,一句问候都没有不说,连一起用膳,竟也不愿吗?
李玉瑶压下心头的不适,点了点头,黯然的说道:“知道了,服侍我更衣起床吧!。”
翠微看出自家小姐的失落,边给她更衣,边低声安慰着她:“小姐,来日方长,你现在可是少夫人了,每天都可以见到公子的。”
是啊!自己如愿嫁给了他,总会打动他,让他忘了她的。
这样一想,李玉瑶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用完膳的李玉瑶,去书房找去苏清宴的时候,到了书房门口,被拦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下人说道:“少夫人,公子有吩咐,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李玉瑶的脚步僵在原地,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们都是已经是夫妻了,他竟对自己这般生疏。
翠微上前说道:“大胆,这可是少夫人,不是外人。”
守门的下人:“还请少夫人稍等,容奴才进去跟公子禀告。”
李玉瑶才刚进门,也不想为难下人,更何况还是苏清宴身边的人。
她点了点头:“不碍事,你去吧。”
守门的下人行了礼就推门进去了。
书房里,
苏清宴正拿着刻刀,在玉料上细细雕琢着。
听到下人的汇报后。
苏清宴把手里的刻刀和玉料,小心的放在桌上,净完手后,就出去了。
等在门口的李玉瑶看到出来的苏清宴,
长冠束发风姿俊,素袂飘飏气自华,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跳个不停。
这是她倾心已久的人,现在也终于成为了她的夫君,她该高兴的,
即便他的心里有人又如何,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她们……终归是不可能,
她会把‘她‘、从他的心里抹去。
李玉瑶堵在心里的那口气,瞬间通畅了,眼睛闪闪的连忙上前:“夫君……”。
“嗯,走吧,去敬茶了。”苏清宴语气淡淡。
话音刚落,苏清宴也没管李玉瑶跟没跟上,径直就离开了。
李玉瑶眼里的光,渐渐黯淡接下来,安静的跟在了苏清宴的身后。
她看着苏清宴风姿绰约的身影,打起精神,快步上前两步,跟苏清宴并肩前行。
李玉瑶声音轻快的问道:“夫君,日后我可以进书房给你送茶点吗?”
苏清宴:“不用,我在书房的时候,切勿打扰,有事,找母亲即可。”
毫不犹豫的拒绝,冷漠的像陌生人,哪里像新婚夫妻。
李玉瑶攥着丝帕的手一紧,轻声回应:“妾身知道了。”
平安无事的敬完茶后,苏清宴就直接回了书房。
李玉瑶想着苏清宴对她如此冷淡,那就先从苏母这里入手,得到婆母的认可也是好的。
谁知。
苏母说道:“玉瑶啊!昨天累了一天,你也不用陪我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玉瑶哑然,应声后,就退了下去。
这成亲后的生活,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苏母看到李玉瑶离开后,温和的脸色一变,对身边的嬷嬷低声吩咐着:“让人盯好了,不要松懈了。”
嬷嬷低语:“是夫人,可公子那……?”
苏母:“宴儿行事自有章程不用管。”
嬷嬷有些担忧的说道:“夫人,可是昨晚……”。
“好了,”苏母不在意的挥手打断嬷嬷的话,语气随意的说道:“这件事,就当不知道的。”
“是,夫人。”嬷嬷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 (公主府)
沈白梨醒来后,就让人把房间恢复了原样。
然后把庭院里的那些画,全都烧的一干二净后,就回了皇宫。
昨晚答应某人多住几日的话,瞬间抛之脑后。
沈白梨前脚回皇宫,苏清宴后脚就收到消息了。
雕琢着簪子的苏清宴,听到消息后,无奈又宠溺的笑了。
想到昨晚的事,苏清宴握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快点把玉簪和玉佩刻好才行。
宫里
沈白梨刚喝完药,正昏昏欲睡的时候。
太子皇兄就来了。
“皇妹……”人还没到,嘹亮的声音就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宣告着来人应该有什么急事。
庭院大树下,躺在软榻上的沈白梨睁开了迷蒙的眼,转头就看到俊朗清贵、衣袂翩跹的皇兄,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沈白梨一动不动的躺着,懒懒散散的开口道:“皇兄,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太子沈景渊上前,拢了拢沈白梨滑落的薄毯:“身子还没恢复好,怎么就在外面睡着了。”
说完,他直接俯身打横抱起了沈白梨。
腾空感,让沈白梨惊了一下:“皇兄,我不去屋里,这外面不冷,暖洋洋很舒服。”
她圈着太子沈景渊的脖子,仰头看着他。
太子沈景渊准备移动的脚步一顿,叹息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眉眼温润柔和恰似春风。
太子沈景渊的语气充满宠溺:“好,小公主,听你的。”
像哄小孩子一样,又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回了榻上,搭好毛毯。
太子沈景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不是说要带你出宫玩吗?过几日春日宴,可要去?”
春日宴?
乐趣来了。
沈白梨来了兴趣,连忙坐了起来:“什么时候啊?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