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湘省,洞庭湖
夜色如墨,笼罩着这片浩瀚的水域。湖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万顷碧波在夜风中轻轻荡漾,远处君山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突然,湖心某处上空的空间泛起一阵肉眼难以察觉的涟漪,如同水波扭曲。下一刻,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他悬浮在离湖面数百米的空中,夜风吹拂着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和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衣物
月光悄然偏移,清辉洒落,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庞
那是一张与林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年轻,同样的五官轮廓
他的瞳孔是正常的人类颜色,在月光下显得幽深,里面跳动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呵……”他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与林马的低沉截然不同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仿佛在适应这个世界的空气
随即,他抬起头,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东方,那片岛屿所在的方向
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与浩瀚海洋,直指日本
“这个世界的我……听说很优柔寡断啊,还沉浸在无聊的自我挣扎里。”他低声自语,语气充满了不屑与嘲弄,“拥有如此有趣的力量,却只想着‘轻松一点’?真是暴殄天物。”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周遭的空气似乎微微凝滞
“权力,力量才是真正能活得轻松的方法。”他脸上的邪笑扩大,眼中闪烁着如同发现猎物的光芒,“既然他下不了决心,那就由我来帮他……不,是由我取代他。”
美国,某处荒废海岸线的隐秘排污口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城市代谢的废弃物,永不停歇地涌入浩瀚的大洋
在其中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管道深处,光线无法触及的阴暗角落,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物体”正随着污水的涌流,缓缓移动
那并非寻常的垃圾,而是一大块呈现出浑浊暗蓝色的坚冰
冰体内部,冻结着一个难以名状的畸变怪物
它依稀残留着部分人类的轮廓,但肢体扭曲变形,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胶质状,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和仿佛在冰层下仍在微微搏动的血管
它的头部尤其可怖,口器裂开至耳根,里面是密密麻麻、如同冰锥般的利齿,一只硕大的、没有眼皮的眼球占据了面部大半的位置
这块蕴含着怪物的巨冰,如同一个不祥的棺椁,在污水的推动下,坚定不移地、缓慢地向着管道出口,向着那片更广阔的海洋——太平洋漂去
它的最终目的地,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意志所牵引,同样指向了遥远的东方,那片岛屿国度
冰层深处,那枚巨大的眼球,似乎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倒映着管道尽头那一片漆黑的海水
同样的,一道身影悬于大气层边缘,冰冷的真空与稀薄的离子流对他而言仿佛只是轻柔的拂拭
他周身包裹着一层凝练的、如同燃烧血液般的赤色斗气,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光热的极致内敛
夜风吹不动他丝毫,他的身形稳如磐石,仿佛自亘古便存在于此处
他的脸庞,在赤色斗气的映照下,清晰无误地呈现出与林马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那双眼睛,燃烧着冰冷而绝对的理性光芒,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
他平静地“注视”着下方
他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扫描射线,穿透云层、大气,精准地掠过洞庭湖上空那个邪气凛然的身影,扫过北美海岸排污管道深处那缓慢移动的畸变冰棺,最终,如同锁定坐标一般,定格在了东方那片岛屿之上
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两个明显充满恶意的“同类”身上停留太久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日本,集中在了那个此刻或许正在迷茫、或许正在挣扎的“本体”——早乙女林马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但那赤色斗气似乎随着他意识的聚焦,微微流转了一下,周遭的空间都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扭曲嗡鸣
与此同时,在世界各地不起眼的角落,空间的涟漪无声荡漾。
意大利,罗马斗兽场残破的阴影下,一个穿着考究复古西装、手持镶金手杖的“林马”优雅现身,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过古老的石砖,仿佛在评估着某种遗产的价值
埃及,吉萨金字塔顶端,烈风吹拂着一个身披简易亚麻布袍的“林马”,他古铜色的皮肤在烈日下泛着光,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远古的神明或风沙低语
西伯利亚,永冻荒原的暴风雪中,一个身影巍然屹立,周身寒气甚至让飞舞的雪花都在他身周凝滞、坠落,他面容与林马无异,却像是冰雕而成,眼神是万年不化的冻土
这些突然出现的“林马”们,外貌与本体有着惊人的相似,却又在气质、装扮乃至细微的神态上存在着千差万别的差异
他们有的邪魅,有的狂野,有的神秘,有的非人
唯一的共同点是,在他们降临并短暂适应了周遭环境后,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遥远的东方
某种无形的联系,或者说是对“核心”的天然吸引,让他们在同一时刻,感知到了那个位于日本、尚且懵懂、正在自我挣扎的早乙女林马的存在
而在最后,一个阴冷潮湿、仿佛亘古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深处
这里没有自然光,只有墙壁上镶嵌的某种发出幽绿磷光的苔藓,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将巨大的洞穴映照得如同鬼域
洞穴中央,是一个由无数惨白兽骨与漆黑岩石堆砌而成的粗糙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健壮得超乎想象的人形生物
它的皮肤是青灰色,肌肉虬结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五官依稀能看出人类的轮廓,却扭曲得如同噩梦中的剪影,一双眼睛燃烧着纯粹而原始的猩红光芒,里面没有丝毫理性,只有对生命的彻底漠视与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残忍
它仅仅是坐在那里,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与威压便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洞穴,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沉重
在王座之下,黑压压地跪伏着一片身影。它们大多保持着人形,但姿态卑微,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抬头直视王座上的存在
它们身上散发着与王座上生物同源、却微弱无数倍的血腥气息——它们都是吸血鬼
毫无疑问,王座上的那个生物,便是统御着这些暗夜子民,被它们敬畏地称为——“王”
它是此世原生、真正意义上的吸血鬼之王
此刻,这位吸血鬼之王似乎并未刻意关注外界,它那漠然的猩红瞳孔低垂着,仿佛在假寐,又仿佛在沉思
然而,当世界各地那些“林马变体”降临,并将目光投向东方时,它那覆盖着角质层的粗壮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它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扫过整个洞穴
底下跪伏的吸血鬼们将头埋得更低,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王,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些突然出现的、带着熟悉又陌生气息的“异类”,以及它们共同指向的那个目标
命运的网,正在以一种远超他想象的方式,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