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这被迫的“共生”，痛恨这被玷污的力量，更痛恨自己竟在这屈辱中，感觉到元神的轮廓凝实了少许。
这分明是她最唾弃的方式，却成了保命的“毒药”。
“滚！我让你滚啊！”
识海深处的怒骂带着哭腔，元神被接二连三的血腥力量冲击得几近崩溃。
可那股恨意却像附骨之疽，越是挣扎便越是炽烈，顺着元神蔓延至躯壳的每一寸，竟让凌婉兮握着青光的手更稳了些。
其余十一名强者见状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凌婉兮挥手放出的青光缠住。
青光如锁链般勒紧她们的脖颈，将其硬生生拽回。
“师姐救我！”一名强者凄厉尖叫，血光在周身暴涨，试图冲开束缚。
凌婉兮眼神一厉，指尖青光撞上对方血光，炸出刺目的紫青色光芒，染透半边星带。
“救？谁也救不了你们！”她屈指一弹，青光直刺那名强者眉心，“给我——出来！”
那强者的元神被青光硬生生扯出，在半空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凌婉兮探手一抓，将其捏在掌心，当着其余人的面碾成齑粉，再将力量尽数灌入识海：“尝尝这个！看看你的正道，能不能挡得住这‘肮脏’的力量！”
新的力量涌入，真正的元神猛地一颤，剧痛席卷而来，积压的恨意与厌恶瞬间喷薄：“畜牲！你竟用如此阴邪手段！正道之光终将荡清你这污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负面情绪正被凌婉兮精准地捕捉、引导，化作游走于经脉中的力量。
她想恢复，却不想用这种方式，可元神却在这痛苦与憎恨中，诡异地稳定下来，再无之前随时可能消散的虚浮。
“好啊，我等着。”凌婉兮笑得愈发残忍，接连出手拽出其余强者的元神，一一碾碎吞噬。
每一次力量灌注，识海深处的痛骂便更凄厉一分，元神中的负面情绪便更浓烈一分，而凌婉兮体内的力量，也随之节节攀升。
不过须臾，十二名圣皇境强者尽皆陨落，连元神都被青光彻底粉碎。
混沌边缘再度恢复平静，凌婉兮立于破碎星带之间，素白裙摆沾着几滴未干的血珠。
她抬手轻轻拭去血珠，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
既有吞噬元神得来的精纯，更有那股源自识海中元神带着恨意的爆发力。
眼底的杀意与激动交织，映着远处星带的残光，显得格外狰狞。
识海深处，元神仍在怒斥，只是声音中除了愤怒，更多了几分绝望的恨意。
她的力量轮廓确实清晰了些许，却像一柄被玷污的剑，再难回到最初的纯粹。
“瑶光阁…有趣…。”
她转身望向更深邃的虚空，那各方势力正蠢蠢欲动。
而她的杀戮，才刚刚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瑶光阁深处，血玉雕琢的殿宇内，十二盏魂灯骤然熄灭，灯芯处残留的青烟未及飘散便化作齑粉。
阁主凤栖梧猛地攥碎手中的骨镜，镜面裂痕中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竟腐蚀出半寸深的坑洞。
她眉心的血色花钿因怒火泛起妖异红光，伪帝境的威压如海啸般撞向殿柱，让整座殿宇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物！一群废物！”她指尖掐着蚀骨诀，殿内悬挂的百具玄黄强者骸骨同时震颤，“刚出阁门就折了，我瑶光阁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七位半步帝境长老齐刷刷跪倒在地，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血纹，激起细碎的血花。
左侧长老攥紧手中的血魂幡：“阁主息怒！定是玄黄界那帮杂碎设了埋伏，十二师妹们猝不及防……”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右侧长老猛地拍向地面，坚硬的血玉地砖应声开裂，“两个纪元前他们能屠我阁先辈，如今自然敢对圣皇境下手！这是在向我瑶光阁宣战！”
“宣战？”凤栖梧冷笑一声，骨镜碎片在掌心翻转，“就凭他们那几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当年若不是界域壁垒异动，他们哪有机会活到现在。”
中间长老叩首道：“阁主明鉴！只是十二师妹携带的‘血引灯’并未传回任何求救信号，死得未免太过蹊跷。会不会是……其他势力插手？”
“其他势力？”凤栖梧挑眉，猩红长袍下摆扫过地砖裂痕，“苍茫域的那些老鬼敢动我瑶光阁的人？还是说，混沌边缘藏着什么变数？”
左侧长老连忙接话：“依属下看，玄黄界的嫌疑最大！他们近年暗中培养了不少新秀，据说还有人摸到了半帝境门槛，说不定是想借此机会立威。”
“立威？”凤栖梧指尖碾碎一块骨镜碎片，血雾从指缝间蒸腾，“那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右侧长老抬头：“阁主，玄黄界域壁垒坚固，硬闯怕是要折损不少人手。不如先派探子查清虚实，再……”
“查？”凤栖梧厉声打断，伪帝境威压陡然加重，压得众长老脊背弯曲，“十二具圣皇境元神都碎了，你让我查？等查到结果，我瑶光阁的威名早就成了三界笑柄！”
她上前一步，骨镜碎片拼凑的虚影在眼前晃动：“我不管是谁动的手，玄黄界必须付出代价！三个纪元前的债，也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最末位的长老迟疑道：“可……若真有其他势力搅局，我等倾巢而出，恐遭暗算。”
“暗算？”凤栖梧眼中红光暴涨，“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瑶光阁的刀锋上跳舞！传令下去，阁中留守强者启动‘血狱阵’，谁敢靠近半步，格杀勿论！”
七位长老齐声应是，左侧长老又问：“那合围玄黄界的路线，是否需避开苍茫域的巡逻队？”
“避？”凤栖梧嘴角勾起残忍弧度，“直接从苍茫域穿过去！告诉那些老鬼，借道！敢说半个不字，就把他们的药园掀了，丹炉砸了！”
中间长老心头一凛，却不敢反驳，只能应声：“属下这就去安排！”
凤栖梧缓缓站直身体，猩红长袍拖过地面，留下蜿蜒的血痕。
她抬手召回骨镜碎片，碎片在掌心重组，映出玄黄界域壁垒的虚影：“玄黄界……好得很。本阁主本想让他们多活几日，既然急于赴死，便成全他们。”
她声音陡然转厉，伪帝境的帝威如利剑般刺向众长老：“传我令，所有半步帝境随我亲征！圣皇境强者分三路合围，掘地三尺也要把玄黄界的根给我刨出来！”
“让他们知道，动我瑶光阁的人，就得用整个界域来偿！”
“是！”七位长老同时应声，起身时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们转身冲出殿宇，周身的半步帝境气息交织在一起，竟让瑶光阁上空的血色云层都翻滚得愈发狂暴。
凤栖梧望着她们的背影，指尖抚过骨镜上的裂痕。
镜中玄黄界的虚影正在扭曲，仿佛已被血色浸染。
她要的从来不止是复仇，更是要将那片土地化作瑶光阁新的炼魂场。
而此时，断魂谷方向的罡风之中，两道身影正踏着崩裂的山岩疾驰。
隶属于残阳教的赤长老与灰长老周身的伪帝境威压撕开罡风，留下两道清晰的轨迹。
他们手中的青铜令牌泛着暗红光芒，令面镌刻的残阳图腾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残留的青光气息。
正是凌婉兮独有的剑意。
三个纪元前，正是这道青光踏平了残阳教分支，连总坛派去支援的两位半步帝境也殒命其手，让残阳教沦为三界笑柄。
“就是这股气息！”
赤长老攥紧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令牌上的残阳图腾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三个纪元前，凌婉兮这贱人竟还活着！教主有令，此次务必将她挫骨扬灰，以雪前耻！”
灰长老抖了抖袍角的骨刺，每一根都淬着断魂草的剧毒：“莫急。昔日她能覆灭分支、斩杀两位半步帝境，手段定然不弱。但如今她孤身一人，我二人伪帝境联手，她纵有通天本事也难脱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阴狠，“我已备下锁灵幡，专克她那青光剑意，定要让她尝尝反噬的滋味。”
赤长老冷笑一声，脚下山岩在帝威下寸寸碎裂：“锁灵幡多余了。昔日分支与半步帝境的血债，今日便用她的元神来偿！”
两人正说着，葬邪渊边缘的黑雾突然翻涌起来。
五道隐藏在雾中的身影微微前倾，皆是葬邪渊的长老，气息中透着伪帝境的威压。
为首的黑袍长老望着那两道疾驰的身影，喉间发出低沉的嗤笑：“残阳教的人倒是敢来，当年分支被平、半步帝境折戟，如今竟派两个伪帝境来送死？”
左侧长老摩挲着手中的骨环，语气轻慢：“他们怕是忘了，我们主上当年有帝境亲至，都在凌婉兮剑下讨不到好。这两个伪帝境，连主上的零头都不及，也配称复仇？”
“无非是仗着背后那位帝皇境撑腰。”右侧长老嗤鼻，“真当凌婉兮是好惹的？杀了这两个，以她的性子，定会顺藤摸瓜端了残阳教总坛，到时候有他们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