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青光裹着她的身影冲天而起，划破苍茫界的云层，朝着玄黄界的方向疾掠而去，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青光消失不过半柱香，矿脉废墟四周便传来密集的灵力波动。
苍茫界各方势力的强者接踵而至，密密麻麻的身影悬在半空，竟有近两百人之多。
最前方是三股巅峰势力。
无相殿主一身黑袍，面覆青铜面具，身后跟着六位气息沉凝的长老。
降龙楼主赤着臂膀，古铜色皮肤上爬满龙纹，身后五名长老皆握着重剑。
荡魔古堡堡主裹着猩红斗篷，指尖把玩着一枚骷髅头，身后四位长老眼神阴鸷如鹰。
他们悬浮在最高处，目光扫过废墟时带着睥睨，仿佛脚下的惨状不过是蝼蚁的挣扎。
其下是五股顶尖势力。
仙鹤斋斋主手持玉笛，白衣胜雪，身后三位长老垂首侍立；破妄阁阁主眯着眼，腰间挂着枚八卦镜，身后两名长老大气不敢出。
焚天谷谷主红发如火，周身腾起淡淡焰气，身后长老皆敛着气息。
冰魄宫宫主蓝裙曳地，所过之处凝着薄冰，身后长老噤若寒蝉。
陨星殿殿主黑袍上缀满星辰，身后长老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他们与巅峰势力保持着十丈距离，眼神里既有敬畏，又藏着几分不甘。
再往后是十股中等势力，诸如铁剑门、毒影教、玄水堂之类，门主或教主簇拥在一起，身后各跟着一两名长老，个个缩着脖子，不敢越过前方的无形界限。
最外围则是三十多股普通势力，像是青石寨、百草坞、风狼帮等，帮主或寨主们带着核心强者，挤在最边缘，连抬头看向前方的勇气都欠奉。
“这是残阳教的护法令牌！”
无相殿一位长老捡起半块染血的令牌，指甲抠着牌上的裂痕，声音里藏着压抑的兴奋，“还有这衣袍碎片，是残阳教教主独有的暗纹——看来这老东西是真栽了。”
降龙楼主嗤笑一声，声如洪钟：“活该！前几日还敢跟本座抢赤龙矿脉，如今连骨头渣都没剩下，真是报应！”
他身后的长老立刻附和：“主上说得是，这残阳教平日横行霸道，早该有人收拾了。”
众人目光扫过那些四分五裂的躯体，有的头颅滚落在玄冰上，双目圆睁。
有的肢体被能量绞成肉泥，连完整的轮廓都辨不出。
铁剑门门主舔了舔唇角，眼底闪烁着掠夺的欲望：“听说残阳教宝库藏着柄‘蚀骨剑’，当年从我们铁剑门抢去的，如今怕是能物归原主了。”
“你们看那边——”荡魔古堡堡主突然指向深坑边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几道残留的帝境法则气息……南无畏究竟是什么人？！”
焚天谷谷主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五位大帝境……这气息竟弱成这样？是陨落了，还是追着凶手去了？”她指尖掐诀，试图探查法则流向，却只摸到一片紊乱，“不对劲，这法则残波里带着溃散的死气，怕是……”
她身后的长老颤声道：“谷主，不管是死是逃，这等存在动手，余波都能掀翻我们！残阳教背后那位据说已触帝尊境，要是知道手下折在这里，怕是要疯魔——我们留在此地，万一被当成替罪羊……”
“怕什么？”
破妄阁阁主眯眼冷笑，可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腰间八卦镜，“又不是我们动手，怕他作甚？倒是残阳教的地盘，正好分一分——只是……”
他瞥向深坑，语气添了几分犹疑，“那五位大帝境若真是陨落了，能做到这一步的存在，岂会容忍旁人动他的‘猎物’？”
冰魄宫宫主蓝裙一拂，周身凝起的薄冰簌簌作响：“阁主糊涂！五位大帝境啊，就算是追凶去了，回头得知老巢被占，难道会善罢甘休？再者说，那动手的存在若折返，见我们在此分赃，你觉得我们扛得住？”
她扫过众人，声音陡然转厉，“这浑水不能蹚，谁爱留谁留！”
最外围的青石寨寨主腿肚子都在打颤，忙不迭点头：“宫主说得是！我们小势力经不起折腾，万一那动手的存在回来，或是残阳教背后那位杀到，我们连渣都剩不下！快走吧，快走吧！”
百草坞坞主也急声道：“对对！管他五位大帝是死是逃，我们先躲远点！这因果太大，沾不得！”
三十多股普通势力的强者瞬间达成共识，连礼都忘了行，慌忙带着手下溜之大吉，生怕晚一步就被卷入什么麻烦。
十股中等势力见状，铁剑门门主咬着牙，眼神在废墟与远方之间来回打转：“要不……我们去残阳教山门外围看看？捞点不值钱的就走，别深入？”
毒影教教主皱眉：“风险太大了……可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话虽如此，脚下却已动了，“走！速去速回，一旦有异动立刻撤！”
他们也呼啦啦跟着离去，眨眼间没了踪影。
顶尖势力中，仙鹤斋斋主玉笛轻敲掌心，声音沉了几分：“此地法则紊乱，残留的威压虽淡，却带着斩灭一切的锋芒。五位大帝境若真陨落，那存在绝非我们能抗衡；若未陨落，追凶归来见我们在此，必生嫌隙。无论哪种，都不宜久留。撤吧。”
玄水堂堂主连忙应和：“斋主说得是！犯不着为这点好处赌上全族，撤！”
五股顶尖势力也迅速撤离，只留下巅峰势力的人。
无相殿主瞥了眼空荡荡的外围，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可他面具下的脸色却并不轻松，转向降龙楼主和荡魔古堡堡主，“残阳教的地盘，我们三家分了，如何？”
降龙楼主刚要应，荡魔古堡堡主却突然摆手，指尖的骷髅头发出细微的哀鸣：“不妥。你没察觉吗？那股灭了他们的威压，至今还残留在空气中，像把悬着的剑。”
他指了指虚空，“五位大帝境的结局不明，动手的存在去向不明，残阳教背后那位更是定时炸弹。我们现在分地盘，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先撤，探清虚实再说。”
无相殿主犹豫片刻，终是点头：“也好。”
三股巅峰势力的人也迅速离去，废墟上空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卷起地上的血污与碎骨，仿佛在嘲笑着这群人的贪婪与胆怯。
而此时的玄门界，早已因一则消息炸开了锅。
“数百股普通、中等势力一时之间全灭！”
“查不到任何凶手痕迹，只在最后消失的地方捕捉到一缕极淡的青光！”
各方势力的传讯符飞掠，玄门界的议事大殿内，顶尖势力的之主齐聚一堂。
裂山宗宗主刚从闭关中被强行唤醒，圣皇境的威压因怒火翻涌，周身石质地面崩出蛛网裂痕。
万毒谷主指尖缠绕着毒丝，脸色比谷中最烈的毒药还要阴沉。
流云阁主紧攥着袖中玉简，掌风扫过案几，竟将坚硬的紫檀木刻出五道指痕。
殿内空气凝滞如铁，处处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与被挑衅的暴怒。
“岂有此理！”
裂山宗宗主猛地拍向案几，石质案几应声碎裂，“那道青光此前竟敢擅闯我玄门界，无声无息地灭掉黑风谷，我等至今尚未收到任何线索。而今竟然愈发肆无忌惮，屠戮我数百股势力！莫非真当我玄门界无人了不成？”
他身后四位伪帝境长老皆目露凶光，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万毒谷主冷笑一声，毒丝在指尖凝成毒花：“无论是昔日的黑风谷，还是以焚天殿为首的数百股势力，虽不过是中等势力，甚至只是普通势力，但却皆处于我玄门界腹地以及范围之内！那青光如入无人之境，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我们连对方修为、路数都摸不清，只看得见一束青光——这传出去，诸天域怕是要笑我玄门界成了任人撒野的菜园子！”
“笑？”流云阁主声音冰寒，“怕是更多人会觉得我玄门界软弱可欺！”
他猛地起身，衣袍带起的劲风掀动殿中烛火，“前番黑风谷之事已让我界威严受损，如今上百股势力全灭，若再拿不出手段，诸天万界恐怕笑话我们也罢了，偏偏……”
他话锋一顿，目光扫过殿内，见众人皆下意识敛了声息，才压低声音，“偏偏星族那边，怕是要借题发挥。”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有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有人眼帘微垂避开旁人目光，显然“星族”二字像根刺，扎得众人都有些不自在。
裂山宗宗主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星族……哼，他们这些年在诸天域扩张得厉害，早就想找由头插手我玄门界事务。此事若处置不当，怕是真要被他们咬住不放。”
万毒谷主毒丝骤然收紧，捏碎了指尖的毒花：“提他们作甚！当务之急是抓住那道青光，与其让星族来指手画脚，不如我们自己了断，省得落人口实。”
话虽硬气，语气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