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突然说八师兄的坏话。
但她觉得大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话又说回来。
难道大师兄的打也是白挨的吗?
就在宗门大比的前一日,白九如常前去寻秦师叔。
推开藏书阁门的刹那,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面上、墙壁上,遍布着道道狰狞的兽爪痕迹,凌厉如刀,仿佛还残留着暴戾的余温。浓重的血腥气霎时裹住了她,令她浑身绷紧,呼吸发窒。
直到她看见前方倒在血泊里的秦海。
“师叔!!”
白九立刻扑了过去,却发现秦海的尸体早已冷硬。
他的胸口被某种利爪彻底贯穿,内丹已被剜去,不见踪影。
白九瞳孔骤缩,整个人如坠冰窟,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师叔!!”
怎么会?
她根本感觉不到秦海的气息,连该残留下的灵魂都没有,已然魂飞魄散!
是凶兽吗?可她却并未闻到凶兽的味道。
她双眼通红,煞气四溢!
是谁?
是谁杀了秦师叔!
“师叔!!”
白九手忙脚乱的想要为秦海渡入真气,可不管他怎么做,秦海都无法再醒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闯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白九和死去的秦海时候,每个人弟子们的脸上都浮现出惊骇。
“秦师叔!”
“小九!发生什么事了!”
楚鱼晚的厉喝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指责: “白九,你对秦师叔做了什么?”
藏书阁内狰狞的利爪痕迹,白九周身抑制不住逸散的凶戾气息,让所有人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后退数步,再看向她时,目光中已染上惊惧。
许山吞了下口水,“小九,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师叔是怎么死的?”
白九呜咽了一声,抬起头,泪水在她眼中打转,但那泪光之后翻涌的却是骇人的凶光。
犬牙不受控制地暴长,绒毛之下,竟隐约显出一头远古凶兽的虚影。
她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腥风乍起,那恐怖的气息压得众人心脏几乎停跳。
楚鱼晚的面色也变了,她沉了沉眸,“大家小心!”
恰在此时,掌门莫离渊与各峰峰主闻讯疾至。坐忘峰弟子亦紧随萧云赶来。
莫离渊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秦海,目眦欲裂:“秦师弟!!”
欧阳止面色凝重无比:“到底发生了何事?”
凤千山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师兄!看白九这般模样,分明是凶兽显形!诸位千万当心!”
即便白九尚未完全显露本体,那滔天的凶煞之气已让所有人如临大敌。
坐忘峰弟子们神情剧变,目光紧紧锁在白九身上,担忧与惊疑交织。
一名弟子压下惊惶,躬身禀报:“启禀掌门师尊,方才我等正在练剑,见楚师妹神色慌张奔向此处,言说听到异动。我等不敢耽搁,立刻跟来。刚至门外便闻到浓重血腥气,破门后……就见到白九和秦师叔的……尸体。”
楚鱼晚随即上前,眉头紧锁:“师父,徒儿方才查探,秦师叔内丹被掏空,丹田尽碎。观其伤势与现场痕迹,皆似猛兽所为。而我碧云宗内,目前恰好有一只……来历不明的兽。”
后面的话不必说明大家也明白。
楚鱼晚的话已经指向了白九。
紫夜虽然也被眼前景象吓到,但却道:“是你亲眼所见吗?若不是你亲眼所见,便妄加猜测,凭空定罪?谁不知你意有所指!”
楚鱼晚冷眼扫过紫夜,并未接话,唇角却抿出一丝冷厉。
莫离渊悲愤交加,声如雷霆:“我坐忘峰多年来太平无事,究竟是何等孽畜,竟下此毒手!为何要加害秦师弟!”
萧云无视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径直走向白九,拂衣半蹲,温暖掌心轻抚她颤抖的头颅。白九口中獠牙渐渐收回,暴戾之气稍缓。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白九轻声说:“师父, 师叔死了。神魂聚散……不是我杀的。”
听见白九口吐人言,在场众人也都惊了一下。
但也更加肯定白九不是普通的兽。
萧云目光沉静,毫不犹豫地点头:“为师知道。”
他轻柔抱起白九,走向秦海的尸身,伸手缓缓覆上死者未能瞑目的双眼。
“秦师兄,不是小九动的手。”萧云笃定开口,他视线一一扫向众人,已经护定了白九。
一名弟子小声附和:“小九素日与秦师叔最为亲近……我也觉得不会是她……”
楚鱼晚却在此刻再次开口,声音清晰冰冷:“师父,徒儿曾亲眼目睹白九吞食他人内丹。”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落,让莫离渊与几位峰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看向白九的眼神中的怀疑几乎化为实质。
白九看向楚鱼晚,怒道:“放你妈的屁,你什么时候看见了??”
她吃修士内丹的时候,楚鱼晚就不可能在场。
似乎没料到白九会如此直接地破口大骂,楚鱼晚明显怔了一下。
而愣了一下之后便道:“自然是我不小心看见的,若是被你知道,我还有命吗?”
白九周身凶煞之气骤然暴涨,利爪隐现,龇出的獠牙寒光森森,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让周遭温度骤降。
然而,一只温暖的手稳稳按住了她的后心,萧云平和却不容置疑的传音在她识海中响起:“此时动手,便是正中下怀。你不想找出杀害秦师叔的真凶了?”
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下,白九猛地清醒过来,这才收回了杀意,只凶狠的盯着楚鱼晚。
“无论是否她所为,白九皆是眼下最大嫌犯。”莫离渊冷声下令,“不可纵放归山!先将白九收押,待详细调查之后,再行定夺!”
凤千山立刻上前一步,“掌门师兄说的不错,无论是不是白九,目前白九都应该被看守起来!萧师弟,你莫要让掌门师兄为难!”
欧阳止和卫鹤也都纷纷点了点头。
“明日便是宗门大比,此事必须彻查!必有凶兽潜伏于我碧云宗,图谋不轨!”
见状,以辛淮为首的坐忘峰弟子们都上前了一步,周身肃杀之气明显。
萧云广袖一拂,面覆寒霜:“小九既非凶手,便无受押之理。”
然而,稍稍平静下来的白九却轻轻拉了拉萧云的衣袖。
她跃下地面,仰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莫离渊身上:“便依掌门师尊之意。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留在此处,守在秦师叔尸身身边。就囚于这藏书阁内。”
闻言,萧云和辛淮安蕊他们都看向了白九,眉头几乎是统一的皱了起来。
白九自愿受囚,坐忘峰再无反对之理。
萧云凝视白九片刻,终是颔首:“便依你。”
他深知,他的小九既然如此选择,必有她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