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落，蒋晴和吴娜就像两只小炮弹冲过来，一左一右架住王奕的胳膊
“走走走，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去晚了连骨头都剩不下！”
王奕被拽得踉跄了半步，目光越过两人肩头，落在正收拾课本的周诗雨身上。
她顿了顿，挣开蒋晴的手，声音不高不低地飘过去：“一起吗？同桌。”
周诗雨手一顿，抬头时正好对上王奕的眼睛。蒋晴在旁边起哄
“新同学别客气！王奕请客，她上次月考拿了奖金还没花呢！”
吴娜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带你去认认路，食堂三楼的麻辣烫超好吃！”
周诗雨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三个人，犹豫了两秒，轻轻“嗯”了一声，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
四个人并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步子都懒洋洋的。
蒋晴和吴娜在前头叽叽喳喳，从刚结束的英语课聊到周末要去看的电影，王奕偶尔应两声，
周诗雨背着小书包，手里还捏着早上没喝完的牛奶，安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嘴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
阳光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歪歪扭扭地跟着走。
路过操场时，有人喊王奕的名字，是篮球队的队友，招呼她打完饭去练球。
王奕摆摆手……
“今天不去，陪新同学吃饭。”
蒋晴在旁边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哟，这就护上了？”
王奕没理她，转头问周诗雨：“能吃辣吗？三楼麻辣烫确实不错。”
周诗雨愣了下，随即点头：“可以试试。”
说话间就到了食堂门口，远远闻见糖醋排骨的香味，蒋晴立刻忘了刚才的调侃，拉着吴娜就往里冲：“快快快，先去占座！”
王奕和周诗雨跟在后面，脚步依旧慢悠悠的。
周诗雨看着前面两个蹦蹦跳跳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王奕。
忽然觉得，这个新班级好像比想象中要温暖些。
餐盘刚放下，蒋晴就夹着块排骨往周诗雨碗里塞，
“尝尝这个，食堂阿姨今天手抖得轻！”
周诗雨下意识抬手去接，手腕上露出的几道浅褐色针孔在灯光下闪了闪。
王奕正舀汤的勺子顿了半秒，目光在那片皮肤上游走片刻，很快移开，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过去
“多吃点这个，解腻。”
动作自然得像早就熟稔，连语气都比刚才软了几分。
蒋晴正跟吴娜抢最后一个鱼丸，压根没注意到这茬。
周诗雨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头把青菜埋进米饭里，耳尖悄悄红了——刚才王奕的指尖好像擦过她的手背，温温的。
这顿饭吃到最后，王奕把没动过的番茄炒蛋推到她面前
“这个不辣，你好像不太能吃辣。”
周诗雨抬头时，正对上她没什么波澜的眼睛，
却莫名读出点小心翼翼的体贴，只好乖乖夹了一筷子，小声说了句
“谢谢”……
蒋晴咽下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拍着胸脯冲周诗雨笑，
“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在这学校有啥事儿尽管找我们，包在我身上！”
吴娜也跟着点头，眼睛弯成月牙……
“对啊，你刚来肯定还有好多不熟的地方，缺啥少啥都跟我们说。”
王奕没像她们俩那么热闹，只是把周诗雨面前空了的餐盘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轻声说
“嗯，有麻烦就开口。”
周诗雨看着眼前三张真诚的脸，心里那点初来乍到的拘谨忽然就散了。
她弯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
“好，谢谢你们。”
窗外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们面前的空碗上，亮堂堂的。
王奕刚走到英语办公室门口，就听见田婧在里面翻试卷的声音。
推门进去时，田婧正拿着她的英语答题卡，眉头拧成个结。
“你自己看看，”田婧把卷子推到她面前，红笔圈出的分数格外扎眼，“105分。
物理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数学常年年级第一，怎么到了英语这儿就卡壳？”
王奕垂着眼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她知道田婧是为她好，可那些拗口的语法和长难句，总像隔着层雾，怎么也拨不开。
“不是让你多背单词多刷题吗？”
田婧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
“你这总分看着是年级第一，可英语这块短板太明显了，万一高考时被人反超怎么办？”
“听老师一句劝，把英语提上来，你才能稳坐第一的位置。”
王奕抬眼看她，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田老师，我会再努力的。”
田婧看着她这副安静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从抽屉里拿出本语法书递给她
“这里面的例题很典型，回去好好看看。有不懂的随时来找我，别拖着。”
“谢谢田老师。”王奕接过书……
王奕抱着英语书回到教室时，蒋晴正趴在周诗雨桌上，指着作业本上的名字笑，
“诗雨，你这名字真好听！对了，你之前在哪个学校啊？”
周诗雨刚把课本摆好，闻言抬头笑了笑：“盐城一中”
吴娜凑过来，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个每年出好几个清北的盐城一中？”
“我表姐就在那儿上学，说他们年级第一特别厉害，次次断层领先，好像也姓周……”
周诗雨的耳尖微微发烫，正想摆手说不是，蒋晴已经“哇”了一声，指着她作业本上的名字
“不会吧？难道就是你？！”
周诗雨被问得没法，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蒋晴当即夸张地捂住嘴，扭头冲刚坐下的王奕喊
“王奕王奕！你听见没？诗雨也是以前学校的年级第一！咱们班这是要起飞啊，双第一坐镇！”
“我早知道了……”王奕低头看书，
吴娜已经开始盘算“那以后学习上有啥不懂的，岂不是能同时请教两位大神？这待遇也太顶了吧！”
周诗雨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蒋晴的袖子，
“别这么说，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学呢。”
王奕这时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她英语比我好。”
蒋晴和吴娜对视一眼，瞬间笑开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摊开的课本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轻松的味道。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密起来，刚吃完饭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带着点饭后的慵懒。
有人把书包往桌上一甩，掏出习题册就埋首其中，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也有人还带着点雀跃，压低了声音讨论着刚才食堂的新菜式，或是课间要去小卖部抢什么零食。
蒋晴正跟吴娜咬耳朵，说下午要考的数学小测肯定难，
眼角瞥见前排男生搬着一摞练习册进来，赶紧伸手接了两本，
“谢啦！”
周诗雨把课本摊开，指尖在单词表上慢慢划过，忽然感觉旁边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转头看见王奕递过来一支笔，笔杆上还贴着可爱的贴纸——是她早上掉在食堂的那支。
“刚才捡到的。”王奕说完，就转回去看自己的英语书了，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周诗雨捏着那支还带着余温的笔，心里暖烘烘的。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起了调子，混着教室里的翻书声，像首温柔的预备曲，悄悄拉开了午后自习的序幕。
午休铃声刚响过，教室里的喧嚣就降了大半。
趴在桌上补觉的同学很快占了大半，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渐渐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
吴娜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时，特意往讲台瞥了眼——值班老师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她迅速戳了戳前排的蒋晴，对方会意，悄悄转过身，两人的手机屏幕在课桌下凑成一小片光亮。
“你看这家新开的韩料店，”吴娜压低声音，屏幕上芝士部队锅咕嘟冒泡的照片冒着热气，
“评论说芝士能拉半米长，周末去不去？”
蒋晴的眼睛在屏幕上粘了三秒，飞快敲字回复，
“去！不过得等小测成绩出来，要是考砸了我妈肯定不让出门。对了，上次你说的那家车轮饼，红豆馅是不是真的会流心？”
“骗你是小狗！”吴娜飞快回了个龇牙的表情，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我上周路过看到排队的人绕了半条街，据说老板每天只做两百个，去晚了根本抢不到。”
蒋晴正想敲“那得早点去”，忽然听见讲台传来动静，两人像受惊的小兽，
“唰”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同时趴到桌上，后背绷得笔直。
等了半分钟，只听见老师翻报纸的声音，才偷偷松了口气，隔着几排座位用眼神交流：吓死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隐约传来操场的篮球声。
吴娜用笔戳了戳蒋晴的后背，递过一张纸条，
放学去买奶茶？蒋晴飞快画了个oK的手势，嘴角忍不住弯起——果然，美食才是对抗困意的最佳武器。
王奕刚把英语错题本摊开，就瞥见前排两个脑袋凑得像连体婴，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转头时正好对上周诗雨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眼里也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
“这俩从早上到现在，三句话不离吃的。”
王奕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纵容的无奈。
周诗雨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吴娜偷偷竖起来的手机屏幕一角，上面好像是张蛋糕图片。
蒋晴忽然回过头，冲她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飞快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家甜品店的地址，配着行小字，
周末组队？
王奕挑眉没应声，周诗雨则弯了弯眼睛，算是默认。
等蒋晴转回去，王奕才转回来，笔尖在错题旁顿了顿，
“她们俩要是把研究吃的心思分一半给数学，也不至于总在及格线徘徊。”
周诗雨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轻声道：“不过这样好像……挺有活力的。”
王奕抬眼看她，阳光刚好落在周诗雨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忽然觉得，看那两人偷偷摸摸聊美食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