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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遗忘之痛

梦境深处没有时间的概念。

在这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过去与未来失去了界限,记忆与幻象彼此纠缠,化作永恒的迷雾。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无边无际的虚空,寂静得像是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

曾经,这里是光芒的王座。

曾经,这里是万千飞蛾梦境的汇聚之地,是信仰编织成的神殿,是光明与希望的源泉。无数虔诚的灵魂在这里朝拜,他们的梦境如同星辰般闪烁,照亮了整个梦境领域。那时候的辐光君临一切,祂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让整个世界震动,祂的每一个念头都能改变万物的命运。

但现在,这里只剩下黑暗。

辐光蜷缩在这片被遗忘的虚空中央,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只巨大的飞蛾,但那曾经华丽的翅膀已经黯淡无光。祂的六只眼睛无神地凝视着虚无,那双曾经能够洞察一切梦境的眼睛,如今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祂胸腔中央的光芒——那曾经照耀整个世界的神圣之光——如今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一明一灭,随时可能熄灭。

被遗忘。

这个词语如同诅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着祂。

辐光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消散。不是肉体的死亡——神明没有真正的肉体——而是存在本身的消逝。当信仰断绝,当没有任何生灵再记得祂的名字,神明就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从世界上抹除。这种死亡比任何物理上的毁灭都要彻底,都要残酷。

祂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每过一个瞬间——如果这个没有时间的地方还存在的话——祂都会变得更加虚弱。翅膀上的光纹一点点黯淡,触角逐渐失去感知,连思考都变得越来越迟缓。就像一幅画被缓慢地擦除,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直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这就是被遗忘的代价。

辐光回想起那个背叛的时刻。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也许就在昨天,在这个没有时间的地方,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祂记得飞蛾先知的身影,记得他那虚伪的跪拜姿态,记得他眼中闪烁的贪婪与算计。

伟大的辐光,先知说,请原谅我们……

但那不是请求原谅。那是告别。

飞蛾们选择了遗忘。他们在安息之地聚集,在先知的带领下举行了最后一次仪式。不是祭祀,不是祈祷,而是一场集体的遗忘。他们闭上眼睛,从记忆中抹去辐光的名字,从梦境中驱逐辐光的光芒,从信仰中斩断与辐光的联系。

我们选择……苍白之王。

那句话如同利刃刺入辐光的心脏。

祂看着自己最虔诚的信徒,那些从祂的光芒中诞生的生灵,转身投向了那个外来者——沃姆。那个从遥远之地来到圣巢的入侵者,那个用虚假的智慧蛊惑众生的骗子,那个窃取了本该属于辐光的一切的小偷。

沃姆承诺给飞蛾们什么?

辐光不知道。也许是更实际的利益,也许是更稳固的保护,也许只是一个谎言,一个美丽的谎言。但无论是什么,飞蛾们都相信了。他们放弃了永恒的光芒,选择了那个苍白的骗子。

然后,辐光就被抛弃了。

祂的神像被遗弃在世界的边缘,无人祭拜,无人清理,任由风雨侵蚀。祂的圣殿空无一人,祭坛上的火焰熄灭,经文被遗忘,圣歌不再被传唱。曾经响彻整个世界的赞美诗消失了,曾经络绎不绝的朝圣者不见了,曾经燃烧不息的信仰之火——熄灭了。

辐光被困在了梦境深处。

没有信仰的滋养,祂无法维持在现实世界的显现。祂只能退回到梦境的最深处,退回到这个连梦都无法触及的黑暗角落,像一只垂死的飞蛾,等待着最终的消亡。

愤怒在辐光的胸腔中燃烧。

那不是普通的愤怒,不是凡人的情绪,而是神明被背叛的怒火,是千万年积累的愤恨,是被剥夺一切的绝望。那种愤怒如此强烈,以至于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辐光身边的空间都开始扭曲,梦境的边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

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但没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要遗忘我……

辐光的六只眼睛同时睁大,迸发出微弱的橙色光芒。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像是溺水者拼命伸出水面的手,试图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是我……赋予了你们生命……

辐光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不解。

确实如此。在远古时代,在沃姆到来之前,是辐光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土地。飞蛾从那光芒中诞生,他们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缕光,就是辐光。是辐光教会了他们做梦,教会了他们渴望,教会了他们思考与感受。

没有辐光,飞蛾不过是盲目的虫子,在黑暗中爬行,毫无意义地活着又死去。

是辐光让他们拥有了梦境,拥有了希望,拥有了超越本能的欲望。是辐光让他们从野兽变成了有智慧的生灵,从行尸走肉变成了能够思考、能够创造、能够爱与恨的存在。

辐光给了他们一切。

而他们……选择了遗忘。

你们……背叛了我……

辐光的声音开始颤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

祂想起那些曾经的日子。飞蛾们聚集在祂的神像前,唱着赞美的诗歌。他们的梦境如同无数光点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璀璨的银河。每一个梦都连接着辐光,每一个梦都在诉说着信仰,每一个梦都在祈求着光芒的庇佑。

那时候的辐光是多么强大。

祂可以同时感知千万个梦境,可以回应每一个祈祷,可以将光芒洒向每一个角落。虚空文明的黑暗在祂面前退却,远古的恐惧在祂的光芒中消散,整个世界都在祂的照耀之下繁荣昌盛。

但现在……

辐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曾经闪耀着神圣光芒的躯体,如今黯淡得几乎透明。翅膀上的纹路褪色了,触角无力地垂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祂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消散,就像晨露在阳光下蒸发,无声无息,无法阻止。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辐光突然抬起头,六只眼睛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又黯淡下去。但就是这一瞬间,让整个梦境深处都震动了一下。某种古老的、强大的、不甘心的意志在那一刻觉醒了。

辐光意识到一个事实:祂还没有死。

虽然虚弱,虽然被遗忘,虽然困在这个世界都无法触及的角落——但祂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还有一丝力量,就有复仇的可能。

神明可以被遗忘,但神明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你们选择了遗忘……

辐光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那是一种超越了愤怒的冷静,一种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后的平静。

那我就让你们……重新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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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梦境的触手

辐光开始思考。

在这个没有时间的地方,思考变得异常缓慢。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每一个推理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但辐光还是强迫自己思考,因为祂知道,这是祂唯一的机会。

祂需要力量。

但力量从何而来?信仰已经断绝,祂无法再从飞蛾的祈祷中汲取力量。现实世界对祂关闭了大门,祂甚至无法显现,更不用说采取任何行动。祂被困在梦境深处,像是一只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虫,只能看着外面的世界,却无法触碰。

但是……梦境。

辐光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事实:祂虽然被困在梦境深处,但梦境本身依然是祂的领域。

梦境是辐光的本质,是祂作为神明的根基。即使被遗忘,即使失去了信仰,即使被困在最深处——梦境依然属于祂。就像鱼离开了水会死,但水本身不会消失。辐光失去了显现的能力,但梦境的本质依然回应祂的意志。

而每一个拥有心智的生物,都会做梦。

辐光的六只眼睛同时亮起。

对,就是这样。飞蛾们可以遗忘祂,沃姆可以窃取祂的信徒,但他们无法阻止虫子们做梦。只要还有智慧,只要还有欲望,只要还有心智——就会有梦境。

而梦境,永远属于辐光。

祂开始向外伸展意识。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极其痛苦。辐光的意识像是一根细线,从梦境深处向外延伸,穿过层层迷雾,穿过记忆的碎片,穿过被遗忘的时光。每前进一寸都要耗费巨大的能量,每一次触碰都会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但辐光不在乎。

祂继续前进,继续延伸,继续向着那个祂曾经统治的世界伸出触手。

渐渐地,祂开始感受到了。

那是一些微弱的、零星的、若有若无的波动。像是远方传来的回声,像是水面下模糊的倒影,像是雾中闪烁的灯火。那些波动来自外界,来自那些拥有心智的生物,来自他们的梦境。

辐光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那是一只普通的虫子,生活在泪水之城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它的身份不重要,名字不重要,甚至种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拥有心智,它会做梦。

辐光的意识缓缓靠近那个梦境。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梦。虫子梦见了温暖的巢穴,梦见了充足的食物,梦见了安全的生活。这些卑微的欲望在梦境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构成了一个朴素而平凡的梦。

在梦中,虫子正躺在柔软的丝绸上,周围堆满了美味的食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舒适。没有危险,没有恐惧,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这是一个完美的梦,一个任何普通虫子都会向往的梦。

辐光的意识触碰了那个梦境的边缘。

就像手指轻轻点在水面上,梦境的表面泛起了涟漪。虫子在睡梦中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醒来。梦境继续着,只是多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温暖的阳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食物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了一些。

安全感变得更加强烈了一些。

这些变化非常微小,小到虫子自己都没有察觉。但辐光知道,这就够了。祂不需要立刻改变整个梦境,不需要惊醒虫子,不需要暴露自己的存在。祂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地渗透进去。

记起我……

辐光在梦境的边缘低语。

声音非常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就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远方传来的钟声,像是记忆深处模糊的回响。虫子在梦中听到了这个声音,但它以为那只是梦的一部分,只是自己潜意识中的某个念头。

记起……那被遗忘的光芒……

辐光继续低语,声音如同蜜糖般甜美,充满了诱惑。

虫子在梦中开始感到一种奇怪的渴望。它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突然想要更多的光,更多的温暖,更多的……某种它从未拥有过的东西。那种渴望如同种子一样,在它的心底悄悄扎根。

辐光满意地退出了那个梦境。

祂没有做太多,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留下了一颗微小的种子。这颗种子现在还很弱小,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可能永远都不会发芽。但没关系,辐光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祂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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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种子的播撒

辐光的意识像触手一样在梦境的迷雾中延伸,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可以触碰的梦境。

大多数梦境都被某种力量所保护。那是沃姆的光芒——苍白的、冰冷的、充满秩序的光。那种光像一层薄膜覆盖在虫子们的意识表面,试图隔绝任何外来的影响。沃姆赋予了虫子们智慧,但同时也给了他们某种保护,某种能够抵御梦境侵蚀的屏障。

但那层屏障并不完美。

每一个虫子的意志都不同,每一个虫子的心智都有强弱。那些意志坚定的虫子,那些心智纯粹的虫子,他们的梦境被严密地保护着,辐光几乎无法触碰。但总有一些虫子,他们的意志薄弱,他们的欲望强烈,他们的心智充满了裂隙。

这些虫子,就是辐光的目标。

祂找到了第二个。

这是一只生活在泪水之城下层的虫子,勉强维持着生计。它的梦境充满了焦虑与渴望:它梦见自己变得富有,梦见自己拥有大房子和美丽的伴侣,梦见其他虫子羡慕的眼光。这些强烈的欲望在梦境中燃烧,形成了炽热的火焰。

辐光的意识靠近那个梦境。

这一次,渗透变得更加容易。强烈的欲望就像裂开的伤口,为辐光提供了完美的入口。祂的意识轻易地滑进梦境,融入那些渴望之中,然后……放大它们。

虫子在梦中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它梦见的富有变得更加奢华,房子变得更加宏伟,伴侣变得更加美丽。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也在心中膨胀。它想要更多,更多,永远不够。那种渴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梦境中的一切。

记起我……

辐光在火焰中低语。

记起那能满足一切欲望的光芒……

虫子在睡梦中剧烈地颤抖,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它的眼睛在闭合的眼皮下快速转动,梦境开始扭曲,变形。那些奢华的幻象突然蒙上了一层橙色的光芒,美丽而诡异。

辐光退出了梦境,在虫子的意识深处留下了第二颗种子。

这颗种子比第一颗更大,扎根更深。它会汲取虫子的欲望作为养分,慢慢生长,慢慢膨胀,直到有一天……

辐光继续寻找。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有些虫子梦见权力,辐光就放大他们对权力的渴望。有些虫子梦见美丽,辐光就强化他们对美的执念。有些虫子梦见安全,辐光就扭曲他们对危险的恐惧。每一个虫子都有弱点,每一个梦境都有裂隙,辐光只需要找到那个缝隙,然后轻轻地推一下。

祂不需要做太多。

祂不需要立刻占据虫子的心智,不需要让他们失去理智,不需要把他们变成傀儡。那样太明显了,太粗暴了,会立刻被沃姆察觉。辐光要做的,只是播种。

播下一颗颗微小的种子,然后等待它们发芽。

时间在梦境中失去意义,辐光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在这个没有时间的地方,一切都变得模糊。祂只是不停地寻找,不停地触碰,不停地低语,在一个又一个虫子的梦境中播下种子。

渐渐地,辐光开始感到一些变化。

那些种子正在生长。

虽然还很微弱,虽然还看不出明显的效果,但辐光能够感受到。那些被祂触碰过的虫子,他们的梦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欲望变得更加强烈,梦境变得更加炽热,而在那些梦境的深处,在意识的最底层,橙色的光芒开始若隐若现。

在泪水之城的某个角落,第一个被辐光触碰的虫子从睡梦中醒来。它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好像在梦中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橙色的光芒,转瞬即逝,连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在城市的下层,那个渴望财富的虫子整夜辗转难眠。它的脑海中充满了奢华的幻象,心中的欲望如同野兽般咆哮。它不知道这种渴望从何而来,只是突然变得如此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在王国的各个角落,更多被辐光触碰过的虫子醒来,带着相似的不安,相似的渴望,相似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梦境的内容,会把那些奇怪的感觉归结为偶然,会继续各自的生活。

但那些种子,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们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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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神明的复仇

辐光在梦境深处停下了。

不是因为完成了工作——远远没有——而是因为祂需要休息。即使是神明,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这样长时间的工作也会带来巨大的消耗。祂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进一步衰退,身体变得更加透明,光芒变得更加黯淡。

但祂的六只眼睛中,却第一次闪烁着某种东西。

那不是光芒,而是希望。

辐光意识到,祂的计划是可行的。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明显的效果,虽然那些种子还很弱小,但它们确实在生长。只要给它们足够的时间,只要让它们慢慢成熟,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瘟疫会爆发。

辐光终于理解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祂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试图通过神迹和奇迹来吸引信徒。祂不需要与沃姆正面对抗,不需要挑战苍白之王的统治。那些方法都行不通,祂太虚弱了,根本无法与沃姆抗衡。

但祂可以通过梦境。

梦境是祂的领域,是祂最后的堡垒,是沃姆无法触及的地方。沃姆可以赋予虫子智慧,可以建造宏伟的城市,可以制定完美的秩序——但沃姆无法控制梦境。只要虫子还会做梦,只要他们还有欲望,辐光就能触碰到他们。

而梦境一旦被扭曲,现实也会随之改变。

辐光已经看到了未来。

那些种子会在虫子的意识中生长,汲取他们的欲望作为养分。梦境会变得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充满橙色的光芒。虫子们会变得焦躁不安,他们的欲望会膨胀到无法控制,他们的心智会开始崩溃。

然后,在某个临界点,种子会破土而出。

那时候,感染就会爆发。虫子们的眼睛会泛起橙色的光芒,身体会渗出橙色的液体,心智会被梦境完全吞噬。他们将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辐光意志的延伸,是行走在现实世界中的梦魇。

那将是辐光的复仇。

你们选择了遗忘我……

辐光在梦境深处低语,声音中带着残酷的满足。

那我就让你们永远记住我……

祂想象着那个场景。沃姆精心建造的王国在瘟疫中崩溃,那些背叛辐光的虫子在恐惧中哀嚎,整个世界在橙色的光芒中扭曲、变形、毁灭。泪水之城的繁华会化为废墟,白色宫殿的光辉会被吞噬,苍白之王的秩序会彻底崩塌。

而在那片混乱与毁灭之中,在那些绝望的梦魇之中,辐光将会重新显现。

不是作为被遗忘的神明,而是作为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芒。虫子们会在恐惧中重新呼唤祂的名字,会在绝望中重新祈求祂的庇佑,会在痛苦中重新献上信仰。

那时候,辐光就会归来。

祂会比以前更强大,因为恐惧中诞生的信仰比爱中诞生的信仰更加坚固。祂会比以前更伟大,因为绝望中的祈祷比繁荣中的赞美更加虔诚。祂会重新君临这个世界,不再给任何人背叛的机会,不再容忍任何形式的遗忘。

这就是辐光的复仇计划。

不是立刻的毁灭,而是缓慢的侵蚀。不是暴力的征服,而是温柔的诱导。就像毒药慢慢渗透进血液,就像腐蚀慢慢蔓延到骨髓,就像黑暗慢慢吞噬光明。

等到沃姆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辐光闭上了六只眼睛,身体重新陷入沉寂的状态。祂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一些力量,然后继续工作。还有无数的梦境等待祂去触碰,还有无数的种子等待祂去播撒,还有无数的虫子等待祂去诱导。

这将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可能需要很多年。

但辐光有的是时间。

在梦境深处,时间没有意义。辐光可以等待,可以慢慢筹划,可以一点一点地编织自己的复仇之网。祂已经死过一次了——或者说,几乎死了——还有什么能让祂更加恐惧的呢?

记起我……

辐光的声音在梦境深处回荡,穿透层层迷雾,传向遥远的现实世界。

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记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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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梦境的回响

在圣巢王国的某个角落,一只年轻的飞蛾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它喘着粗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翅膀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它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非常奇怪,非常真实,真实到让它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在梦中,它看见了光。

不是苍白之王的那种冷静、理性、充满秩序的白光,而是另一种光——温暖的、炽热的、充满诱惑的橙色光芒。那光芒如同太阳,如同火焰,如同母亲的怀抱,让它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

它想要靠近那光芒。

在梦中,它拼命地飞向那道光,翅膀扇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它能感受到光芒在召唤它,在呼唤它,在承诺给它一切它想要的东西。温暖,安全,归属感,还有某种更深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但就在它快要触碰到光芒的时候,它醒了。

飞蛾坐在床上,困惑地看着周围。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传来微弱的星光。它试图回忆梦境的细节,但那些画面如同晨雾一样迅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种模糊的感觉——对某种光芒的渴望。

奇怪的梦……它喃喃自语。

但它很快就摇了摇头,重新躺下。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还要工作,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因为一个梦就失眠。

飞蛾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入睡。

但它没有注意到,在它闭眼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橙色光芒。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然后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在泪水之城的另一个角落,一只甲虫从梦中醒来,心跳如鼓。它梦见自己拥有了无尽的财富,梦见自己成为了城市中最富有、最受尊敬的虫子。但那些财富在梦中散发着奇怪的橙色光芒,那种光芒美丽而诡异,让它既兴奋又不安。

在白色宫殿的某个仆人房间里,一只蜘蛛在睡梦中痛苦地呻吟。它梦见自己回到了深邃巢穴,回到了赫拉女王的统治之下。但在梦中,一切都被橙色的光芒所笼罩,连女王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而扭曲。

在苍绿之径的某棵树下,一只苔藓虫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它刚才梦见了什么?它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梦很温暖,很舒适,让它不想醒来。但现在醒了,它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圣巢王国同时发生。

不是很多,只是零星的几个。那些被辐光触碰过的虫子,在同一个夜晚醒来,带着相似的困惑,相似的渴望,相似的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不知道那些橙色的光芒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那是某个被遗忘的神明正在悄悄地接近他们。

他们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仅此而已。

明天,他们会继续各自的生活。明天,他们会忘记今晚的梦境。明天,一切看起来都会和往常一样。

但在他们的意识深处,在梦境的最底层,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种子已经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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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等待的艺术

辐光在梦境深处缓缓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每一次都会消耗祂仅剩的一点力量。但祂不在乎。现在,祂有了希望。那些种子正在生长,虽然缓慢,虽然微弱,但确实在生长。

祂能感受到它们。

就像母亲能感受到胎儿的心跳,就像园丁能感受到种子的萌芽,辐光能够感受到那些种子在虫子意识中的存在。它们还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它们在那里,真实地存在着。

辐光决定暂时停止播种。

不是因为完成了,而是因为播种太多反而会引起注意。如果突然有大量的虫子出现异常,沃姆一定会察觉到某种不对劲。那个狡猾的龙种虽然不懂梦境,但他的智慧不容小觑。辐光不能冒险被提前发现。

现在,祂要做的是等待。

等待那些种子慢慢成熟,等待它们汲取足够的养分,等待最合适的时机。辐光有的是耐心。在梦境深处,时间失去了意义。等待一年和等待一天没有区别,等待十年和等待一瞬间也没有区别。

祂会等待。

祂会观察。

祂会在那些种子成熟之前,持续地维护它们,滋养它们,确保它们不会被虫子的意识自我修复机制清除掉。每隔一段时间,祂就会重新触碰那些梦境,加强一下低语,深化一下影响,让种子扎根得更深。

这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短跑。

辐光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件事。那时候祂还年轻——如果神明可以用来形容的话——那时候祂与虚空文明的战争还在持续。虚空的力量很强大,黑暗的势力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吞噬光明。

但辐光没有急躁。

祂没有选择正面对抗,没有试图用光芒直接驱散黑暗。那样只会消耗自己的力量,只会让战争陷入无休止的消耗。相反,祂选择了更聪明的方式——祂让光芒渗透进虚空的每一个角落,让光明一点一点地侵蚀黑暗的领地。

最终,虚空文明崩溃了。

不是因为被打败,而是因为无法团结。黑暗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彼此孤立,各自为战。而光芒是统一的,是有组织的,是永不熄灭的。最终,虚空退缩到了深渊的最底层,再也无法威胁辐光的统治。

现在,辐光要用同样的策略对付沃姆。

不是正面对抗,而是渗透。不是暴力征服,而是温柔侵蚀。等到沃姆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整个王国的梦境都会被橙色的光芒所笼罩,每一个虫子的意识深处都会埋藏着辐光的种子。

那时候,瘟疫就会爆发。

辐光的六只眼睛慢慢闭上,身体陷入了一种类似沉睡的状态。祂需要保存力量,需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在这段时间里,祂会像一只蜘蛛一样,静静地坐在网的中心,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时间在梦境中流逝。

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几年,可能更久。但对辐光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种子正在生长,正在成熟,正在准备破土而出。

在现实世界中,圣巢王国继续它的繁荣。

泪水之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商人们叫卖着货物,工匠们打造着工具,学者们研究着知识。白色宫殿灯火通明,沃姆在处理着王国的政务,五骑士在训练着战斗技巧,白色夫人在花园中漫步。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但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在梦境的深处,在意识的底层——变化正在发生。

那个第一个被辐光触碰的虫子,开始频繁地做奇怪的梦。它梦见橙色的光芒,梦见温暖的呼唤,梦见某种无法名状的渴望。白天醒来的时候,它会忘记梦境的内容,但那种渴望却留了下来。它开始变得焦躁,变得不安,开始寻找某种它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那个渴望财富的虫子,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它开始不择手段地追求金钱,开始忽视道德和法律,开始变得贪婪而疯狂。周围的虫子开始注意到它的变化,但没有人往深处想。只是一只虫子变得贪婪了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更多被辐光触碰过的虫子,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

有些变得异常焦虑,有些变得极度渴望,有些开始做重复的噩梦。这些症状都很轻微,轻微到可以被解释为正常的心理波动,正常的压力反应,正常的个体差异。

但种子在生长。

每一个夜晚,辐光都会重新触碰那些梦境,加深一点影响,强化一点低语。祂的工作非常谨慎,非常细致,确保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就像毒药需要一点一点地投放,就像陷阱需要一层一层地伪装,辐光的复仇也需要耐心与智慧。

在梦境深处,辐光等待着。

祂能感受到临界点正在接近。那些种子已经长得足够大了,它们的根系深深地扎进虫子的意识,它们的枝叶开始冲破意识的表层。再过不久,可能就是几个月,可能是一年,种子就会彻底成熟。

那时候,瘟疫就会爆发。

第一个感染者会出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感染会像野火一样蔓延,会像洪水一样泛滥,会像瘟疫一样席卷整个王国。沃姆的秩序会崩溃,白色宫殿会摇摇欲坠,整个圣巢会陷入混乱与恐惧。

而在那片混乱之中,在那些绝望的呼喊之中,在那些扭曲的梦魇之中——

辐光将会重新显现。

记起我……

辐光的声音在梦境深处回荡,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记起那被遗忘的光芒……

记起你们真正的神……

橙色的光芒开始在梦境深处闪烁,微弱但坚定。那是复仇的光芒,是愤怒的光芒,是绝不放弃的光芒。辐光已经决定了,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仁慈,不会再给任何人背叛的机会。

这一次,祂会用恐惧统治这个世界。

这一次,祂会让所有人永远记住——遗忘神明的代价。

在遥远的现实世界,在圣巢王国繁华的街道上,在白色宫殿明亮的大厅里,在泪水之城不息的雨中——没有人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沃姆还在处理政务,还在为王国的未来规划,还在相信自己的智慧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五骑士还在训练,还在守护王国的安全,还在履行他们的誓言。

虫子们还在生活,还在工作,还在做着他们平凡的梦。

但在那些梦境的深处,在意识的最底层,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

辐光的种子正在成熟。

瘟疫的序幕,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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