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裴矜野带着四个委托人去了顾承霄那，让温念卿留下好好休息。
她当然不会乖乖躺着，后脚就找了家网吧，缩在角落里处理视频。
该打码的打码，但脸要看的非常清楚，防止有人抵赖。
处理好后将其发到了何依木的邮箱。
虽然是匿名邮件，但附赠的程岩嵩的信息，足够让何依木确定这是念念的手笔。
点开视频，只看了一秒，他就迅速闭上眼睛。
说不震惊是假的。
在他看来，叶盛泽和周韵宁的感情是极好的。
他被收养至今，没看到过他们有争吵和分歧，从来都是恩爱甜蜜。
可是视频里的脸，声音，行为，震碎了他多年来的认知。
可仔细回想，一切又是有迹可循。
若不是有情，谁会费心谋划那么多只为让人脱离牢狱活得舒服。
将人藏的那样好不说，还不计回报的付出。
思绪纷乱间，专属铃声响起，他木讷接起，还没缓神：“念念。”
“邮件收到了？作何感想？”
“我…”
“惊掉下巴了？”
“有一点，念念，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关心她是刻在下意识里的，其他的都可以让步。
“我没事，你试着让会馆追查一下我的Ip，看看能不能突破。”
“好，等我。”
二十分钟后，他回拨电话。
“查不到，念念很厉害。”
会馆都做不到，那证明她水平尚可。
随着发送键按下，各世家的邮箱里都多了封匿名邮件。
看着电脑上显示的发送成功，温念卿勾唇笑了。
豪门有出轨丑闻不是新鲜事，但她可附赠了程岩嵩的服刑信息。
盛安压热搜的事，吃瓜群众都能知道，他们那个圈子只会更加心知肚明。
那些人精致利己，虚伪冷漠，最喜欢的就是表面上和谐友好，背地里看热闹，甚至落井下石。
周韵宁一向高调，在太太们对丈夫的红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肆无忌惮晒着自己有多幸福受宠。
大抵，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她这也算是，借刀杀人。
第二步棋落，希望她亲爱的母亲，喜欢这份大礼。
“……”
“为什么从来没问过我报复叶家的原因。”
何依木闻言，眼睫垂落：“我怕。”
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过帮凶，间接伤害过她，所以不敢问。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维持现状，就能继续待在她身边，这对他来说就是划算的。
“何小狗，我的围剿对象里，没有你。”
她给了他定心剂，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听到过的，最能让他开心的消息。
“邮件，暂时不用拿回去给她看，让子弹飞一会。”她继续道。
何依木已经猜到她做了什么。
意外她的恨意这样浓烈之余，也在隐隐担忧。
在血雨腥风时，他能不能好好护住爱人。
清算显然还没完，念念的下一步打算又是什么。
他知道，就算现在问念念，她也不会全然告诉，肯定会有所隐瞒。
可比起对他们之间仇怨的好奇，他更在意的，是她。
只要她能平安，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话题已经结束，可两人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即使没有面对面，温念卿也读得懂何依木的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良久后，才再次开口：“念念，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
我不想去探听什么，只是，你做的事很危险，我想做好准备，也想尽全力保护你。”
他话音落下，却听到她问：“你后悔和我站在一起吗？”
“不后悔。”
“不要急着回答我，听我说。”
“……”
“接下来，是顾承霄，这也是最后一个目标。
但我没信心能让他彻底站在我这边。
如果正义这次还是不能怜惜我，我不介意拉着周韵宁一起下地狱。”
“念念…”
“何小狗，所有目标里，我最了解的就是你。
我所知道的，不止是冷冰冰的资料，还有那两年的朝夕相处。
我明白，你的尽全力保护，代表危机来临时，哪怕牺牲自己，也会保全我。”
“……”
“其实给你打这个电话之前，我没想过和你划清界线，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可我能做到对所有人心狠，唯独你，我有顾虑。”
何依木屏息，以为这是爱意的表达，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眼中泛起酸意。
“但你别误会，这不是爱。
只是因为，我们是同类。”
“念念，别说了，求你。”
“要说的，何小狗。”
“……”
“已经足够了，你为我做的。
脱离叶家，远离我，好好生活吧，”
意识到这代表彻底的抛弃，何依木慌了，哪怕再清楚不过这是为了他好，还是近乎恳求的喊出：“念念，别挂，别丢下我…”
可是，已经没用了。
纵然温念卿听到了，她还是冷静的切断了电话。
她难得有一次良心，还不抓住机会，等会感性散了，就真退不出去了。
何小狗，活的很辛苦，某些境遇和她太像了。
对另一个自己，怎么可能不心软。
就这样放他走，的确不太划算，但就吃这一次亏，无伤大雅。
“……”
周韵宁从顾氏回来后，几乎要被强烈的不安感吞没。
没睡好加上疗养院入侵者的下落毫无进展让她极为烦躁，叶盛泽进她的办公室时，看到的是满地狼藉。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八年前的某段时间，她也这样过。
不明缘由地忽然就掉眼泪，而她在感受到那泪水时，就会格外暴躁。
她看了好多次心理医生才彻底恢复，情绪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见她又这样，叶盛泽满脸担忧：“老婆，你怎么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吗？”
“是，我之前一直用的那个心理医生，你帮我找他。”
“我这就去联系。”
“你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
屋子只剩下自己后，周韵宁拿起镜子，眼神前所未有的阴狠。
“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想到还有意志力和我对抗。
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的女儿，老公，我都弄死了，就好好让我代替你生活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