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孤云站在城楼上，风吹得他衣角翻飞。颜山进趴在地上喘气，右手还在动，指尖抠着砖缝往前爬。鬼剑掉在三步外，剑身沾了灰。
刚才那一招“孤云卷浪”用得干脆利落，剑脊绞住鬼剑刃口，劲力一吐，直接把对方兵器挑飞。现在颜山进右臂筋脉被震断，握不住剑，但没倒下。他跪着抬起头，嘴角流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你……你以为这就完了？”颜山进声音嘶哑，“我修的是九幽断魂剑法，死一次才能真正觉醒。”
上官孤云没动，右手按在剑柄上。他知道这人还没结束。刚才那阵黑雾不是普通内力，是血煞门的邪功。邱倩妈封的穴道能被冲开，说明体内有东西在反噬经脉。
颜山进慢慢站起，右臂扭曲成怪异角度，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但他没倒，反而笑了。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听着不像活人。
“你说护世之功？”他一边咳血一边笑，“可你知道多少人死在我剑下？五十个？一百个？他们临死前喊娘的声音，比你现在装模作样的正义好听多了。”
上官孤云眉头一皱。这种话他听过太多次。每次杀人放火的家伙都觉得自己很特别，觉得血腥味能洗清冤屈。可事实从来不是这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
风停了。
颜山进突然暴起，左脚猛地蹬地，整个人扑上来。右手虽废，左手却快得出奇，五指成爪直抓上官孤云咽喉。这一下毫无章法，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上官孤云侧身避过，剑鞘横扫，砸中对方肋骨。颜山进闷哼一声，滚出去两步，撞在城墙边。
但他立刻翻身，嘴里念着什么咒语。地面开始结霜，一圈圈冰纹从他脚下扩散。寒气顺着砖缝往上爬，碰到栏杆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九幽寒狱！”颜山进吼出招名，双掌推出。
一股黑气裹着冰屑冲向上官孤云。这不是普通掌风，是把毒和寒劲混在一起的邪术。普通人挨一下就得全身发紫，血脉冻结。
上官孤云不退反进。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天。真气从丹田升起，沿着任督二脉运转一周，再分流入四肢百骸。这是《傲世神功》第一重——孤峰照雪。
空气在他周围变得凝滞。
黑气撞上来，像是碰到了无形屏障，瞬间散开。冰屑落地化成水珠，连痕迹都没留下。
颜山进瞪大眼：“不可能！这可是能冻碎武王境高手心脏的寒毒！”
“你的毒是死的。”上官孤云开口，“我的功是活的。”
他说完，右脚往前一踏。地面裂开一道细缝。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出现在颜山进面前。
没有多余动作，就是一掌。
掌风压得颜山进呼吸一窒。他想抬手挡，可断臂使不上力，只能硬接。
“万象归寂。”上官孤云轻声说。
掌力落下，颜山进整个人被打得离地半尺，后背重重撞在城墙上。砖石崩裂，碎块四溅。他滑下来，跪在地上，口鼻都在流血。
“你练功是为了报仇。”上官孤云站在他面前，“可你早就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学剑。”
颜山进抬头，眼神疯狂：“那你呢？你为谁而战？女人？还是江湖名声？”
“我不为谁。”上官孤云收回手，“我只是不让该死的人活着作恶。”
他说完转身，准备去捡鬼剑。只要毁了这把剑，九幽断魂剑法就失传了。这种邪功不该留在世上。
可就在他迈步时，颜山进突然动了。
不是攻击，而是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自己掌心。然后狠狠拍在地上。
“以血引魂，借命续招！”
地面震动。
那些之前被冰霜覆盖的裂缝里，冒出丝丝黑烟。烟雾凝聚成人形，全是模糊轮廓，看不清脸。一共七个，围成一圈把上官孤云围在中间。
“这是……尸傀？”上官孤云眼神一冷。
原来这家伙早就在城楼布了局。用活人炼傀，再藏进地下，等关键时刻召唤出来。难怪刚才邱倩妈封穴后他还能站起来。
“他们都是死在我剑下的亡魂。”颜山进撑着墙站起来，“现在，让他们陪你一起下地狱。”
七个黑影同时出手，速度极快，招式诡异。有的用刀，有的空手，全都奔着要害来。上官孤云拔剑迎战，孤云剑划出弧光，当场斩灭两个。
可剩下五个立刻改变战术，三人缠斗，两人偷袭背后。其中一个甚至扑上来抱住他大腿，张嘴就想咬。
上官孤云冷笑，运起第二重傲世神功，周身真气一震。那人像被锤子砸中，整个人弹飞出去，撞塌半截矮墙。
剩下的四个攻势更猛，但节奏乱了。上官孤云看准破绽，剑尖点出，接连刺中三人手腕。武器脱手，黑影消散。
最后一个绕到他身后，双手掐向脖颈。
上官孤云不动。
就在对方即将得手时，他猛然转身，剑柄后击，正中胸口。那人倒飞出去，在空中化作一团黑烟。
七具尸傀，全灭。
颜山进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他没想到这些用百年阴木养出来的傀儡，连三招都撑不过。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他靠着墙，声音发抖。
“我不是怪物。”上官孤云收剑入鞘，“我只是比你多练了十年正经功夫。”
他说完走向鬼剑，弯腰去捡。
可就在这时，颜山进突然扑上来，手里多了根银针。那是他藏在牙缝里的最后杀招，专破护体真气。
针尖离上官孤云后心只剩半寸。
风起了。
一道绿色身影从城楼下冲上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尘土。那人一脚踹在颜山进手腕上，银针飞出去，钉进墙里。
西方玉喘着气站在上官孤云身后，手里还攥着半截断绳。她衣服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脚上的布鞋破了个洞，露出冻得发红的脚趾。
“云哥哥……我来了。”她说话时牙齿打颤，但眼睛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