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他第一次见到我。
我先他一步哭着对他说“江衡,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他说在那一瞬间。
他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消失了。
他慌了,手足无措地道歉,哄我。
他又心软了。
他无法再恨我,就像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一样。
我:“你毁了我的人生,你怎么赔?”
他:“对不起,都怪我。”
“哥哥,你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向我走来,我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来之前提前买的。
指向了他。
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城市,见过很多优秀的男人。
江衡是我见过最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很容易被他这种特立独行,能打破常规的男人吸引。
他长的一般,没有林夏和长歌帅,但是他心狠,凉薄,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没有共情能力,不在乎背负骂名,内心中也缺少道德的约束。
他像是我最想活成的样子。
我这二十多年活着很累,一直装的很乖很老实。
实际我骨子里也离经叛道。
我也想我行我素,无拘无束。
或许我本来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然而我憧憬期盼的婚姻生活远非我所期望的那般美好。它就像一场噩梦,不断地折磨着我,让我渐渐失去了曾经的温柔和善良,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增长的戾气。
我对眼前这个给我的人生带来痛苦的罪魁祸首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明明是安野拉我入坑,长歌伤害了我。
我却每天都想和江衡同归于尽。
我始终认为是他把我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如果没有认识他,如果没有网赌。
我和林夏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幸福
他没有躲闪,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还向前靠近了我的手,他握住刀对准了自己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他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就将刀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吓得我赶紧把刀抢回来,扔到地上。
又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他:“心软了?”
我:“你有病吧,吓死我了”
他说:“妹妹,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了你再杀我也不迟。”
他讲3年前,他身处缅甸,还想保护我,他让我提出来8万,因为我挨打,我消失后他想回国见我,结果入狱3年。
他淡定地给我讲述他的缅北生活,小黑屋,水牢,电棍,殴打他都经历过,我以为一般人都不想去面对那样的过去,他却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从容。
他把衣服脱下,
已经过去三年了,他身上竟然还有伤痕,他告诉我哪道是因为我留下的。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
他捉住了我的手腕,“别乱摸,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我:“你想多了,我在想我剖腹产之后涂的那个药叫疤克还是什么,效果挺好,回头给你买一盒”
他:“……”
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是因为回来看我被抓了,我会等你,多少年,我都会等的。”
他:“我不想耽误你,现在还想杀我么。”
我:“想,卖惨也没用,你该死。”
他捡起刀:
“我自己来,我知道刺哪里最疼,还不致命,先折磨折磨我给妹妹出气,我再去死”
我:“江衡…不要”我拉住他的手
我:“先让我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我拿出手机,翻到三年前他发给我的手的照片,做对比。
他的手和当年一样,纤细修长,白净好看,骨节分明。
他:“你还留着这张图”
我:“不仅仅是这张照片,你和我聊的所有聊天记录,我也都截图了,换了手机原来的图片也都迁移过来了”
他:“你还喜欢我?”
我:“我喜欢过你,曾经有一次在医院离死亡很近,那一刻我想的人不是父母,也不是闺蜜,而是你。现在我有老公,有孩子,我不能再对你说喜欢二字。 ”
我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本:
“写字,我要确定你和我认识的江衡是同一个人。”
他拿起笔思索了一下,写下一句
“死后得成连理树,好过生前长在奈何天。
我把这句话和他当年发我的检讨书的字迹做了对比,基本一模一样。
我:“我们的暗号是什么”
他:“麦芽糖”
我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
“江衡,我能喜欢过你,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本人,我这辈子有了。”要不是他在我旁边,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和安野和南风分享了。这说出去谁能信啊?太逆天了。
他:“你刚刚说我毁了你的人生,我可以用一生补偿你。”
我:“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他:“离婚,我会对你的小孩视如己出”
我:“我提过很多次离婚,我老公都不同意把孩子给我,我挣的没有他多,父母经济条件不如他家,就算打官司,我也跟他家耗不起,也打不赢,他家有钱,他手里有我赌博的证据,还有我重病的病历和住院记录,我问过律师,我抢不到抚养权。”
曾经长歌纵容心疼我的赌博,生病,离婚时都成了他和我争孩子的手段,他说了离婚他会不择手段争到孩子,扔给他父母,他不会看孩子一眼,他父母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好好对待我的孩子。
而我回了辽宁,就算离婚后他让我看孩子,我去广东看一次孩子,来回也很费劲,太远了,所以一直没有和他离婚。
江衡原本温和的语气突然变得阴狠:“你想要抚养权,我自然会帮你抢到的,我现在去找他说。”
?
我:“你就别添乱了,你一去直接坐实我婚内出轨了,他更不会同意了。”
他:“不同意就…这样抚养权就归你了”
我:“?你才刚出狱啊”
他:“那又怎样?谁让他敢欺负你”
我:“这里是中国,不是缅北,要遵纪守法,请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他:“嗯,我绝不违法犯罪,永做守法公民。”
我:“你是哪年出生的,星座,还有家是哪里的。”
他:“1994 天蝎座 湖南邵阳。”
我:“我98年的 巨蟹座 属相和星座还是配的,但是我如果离了婚,再远嫁,我父母会崩溃的。”
他:“我会等你,想嫁了再嫁”
我:“我公婆有一种执念,就是想让我老公娶广东本地女人,我坐月子期间,他们还在给他介绍女人安排相亲,你父母会这样吗”
他嗤笑一声,淡淡地说:“我父母还管不到我”
我:“?别说这种六亲不认的话”
他:“好,我父母尊重我的一切选择”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
我也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不同的是。
他对我是爱与思念。
我对他是彻骨的恨。
恨从来不是爱的对立面,而是爱的延伸。
对的人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真正契合的人纵使经历多年分离与波折,最终仍会在命运的安排下重逢。
我想我是幸运的。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最后一章讲他了,接下来就好好讲之前的经历,他的故事等他出狱之后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