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过一家商店,我问江衡,我要不要买点东西提过去?
江衡:“不用,奶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他顿了顿,突然严肃地对我说,“妹妹,奶奶有子女,有外甥,我们既不是监护人,又不是法定代理人,不能强行把她接走,如果他们追究起来,会有麻烦。”
我不理解:“那是我奶奶…”
江衡淡淡地说:“你爷爷和她没有领证,只是两个老人搭伙过日子”
我讪讪道:“这你都知道”
江衡:“嗯,我对你家的事了如指掌,我还知道你老公是广东的,给你父母买了房子,你远嫁的事在你们村都传遍了。”
我崩溃:“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小时候在农村,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会一传二,二传三,被传得神乎其神,夸大其词的成分很明显,没想到现在还这样啊。
江衡笑了:“以后你会嫁的更远的。”
我摸了摸腰的位置,感觉那里凉飕飕的。
“哥哥,缅北真的有像网上说的那样生嘎腰子吗?”
我学了西医之后才知道肾移植要求还挺高的,如果不打麻药生割,一旦人恐惧挣扎,可能会破坏器官活性。
他皱了皱眉,“有,是一种惩罚手段吧,像拔指甲一样杀鸡儆猴立威用的,或者是拍成视频卖到暗网挣钱,但我没怎么见过,我见到的都是打人,电人,把腿打折,把骨头敲碎,还有…”
我捂住耳朵:“快别说了,我要代入了”
我才不会和他去东南亚,哪天他不爱我了顺手就把我卖了。
我继续和他聊奶奶的事:“强行接走老人,是出于履行赡养义务的目的,且未对老人造成人身或精神上的伤害,应该不构成违法吧”
江衡:“是否要去医院治疗,要听取并尊重奶奶的意见。如果她意识不清醒,她住的房子是外甥的,联系他就行了。”
我闷闷地说:“我不知道她外甥是谁”
他声音平静:“我问到了,他去外地讨债了,得晚上回来”
“哥哥,谢谢你…”
他真是灯神吗…
江衡:“没事,等会见到邻居和她外甥,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冲动,尽量通过沟通、协商等和平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采取暴力或强制手段。实在谈不妥,可以寻求社区、街道或警察的帮助和支持。”
我惊呆了:“这是江老师能说出来的话?”
他轻咳一声,很快恢复了他的标志性冷酷,“我一个人是不怕他们的,带着你怕打不过。”
什么叫带着我打不过!!!
我生气了,挣开了他的手!!!
江衡拉过我的手,十指紧扣,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呢喃,“老婆,我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力,同时掌心的温度传来,十指相触的亲密感,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感到安心。
他看我没有挣开,得寸进尺地说“老婆,亲一下”
我也停下来,和他浅浅地接吻一瞬,我们又继续往前走。
聊着聊着我们走到了奶奶的房子
我看见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屋顶上的瓦片破碎不堪,一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天空,我奶奶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附近满地都是绿色的玉米芽,这里应该是一片玉米地,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菜园。
邻居阿姨就坐在门口,看我们的表情不善。
我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您好,我是方奶奶的孙女。”
邻居冷嘲热讽:“平时除了方姨外甥,可没见过什么孙子孙女的。”
我隔着窗户远远望了一眼奶奶,我们讲话,她没有醒来,好像还在沉睡。
我礼貌地说:“姐,我是医生,我想进去检查一下奶奶的身体。”
她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你说你是医生我就信啊?”
我看向她直言不讳道:“您面色晦暗,眼白发黄,额头有痘痘,毛孔粗大,颧骨附近有黄褐色素沉着,皮肤干燥粗糙,指甲颜色黑且有竖纹,肝脏应该有问题吧。 ”
邻居不自然地避开了和我的眼神接触:“你怎么给方姨看病,把脉吗?”
我会什么把脉,我学的是西医,我求助地看了一眼江衡。
江衡嘴唇动了动,无声地用口型对我说了一个字:编
我清了清嗓子:“对,中医讲望闻问切,隔着门窗看不清,我得进去看。
邻居移开了小板凳,这是同意放我们进去了。
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走到了炕前,奶奶身上盖的被子老旧破烂,上面还有补丁,天很冷,盖了两床被,但我感觉还是很单薄。
她瘦弱不堪,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看隔壁床病友病重都会揪心,更别说亲眼目睹至亲之人饱受疾病摧残,我心中满是无力感与心疼。
我装模作样地伸手给奶奶把了脉:“手指轻按不能取得脉象,需要重按才能探得脉象,是沉脉。
沉脉为阴,其病在里。主营养不良,气滞血瘀,尺主背痛,亦主腰膝,奶奶现在也有腰膝损伤的疼痛。”
邻居连连点头:“神了,前段时间方姨真的摔一跤,摔倒在门前,我给扶进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你们先出去,我还要检查一下奶奶身体。”
邻居对我说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率先离开,江衡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也跟着出去,带上了门。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只是根据一般老年人的情况瞎说的,我哪里懂中医。
确定他们都离开了,我泪如泉涌,扑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奶奶,我是琳琳”
奶奶与我父母对我的要求不同,她总对我说,奶奶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找个好男人嫁了。
她做饭的时候还让我在旁边帮忙,她说女孩子要学会做饭做家务,嫁到婆家才不会被瞧不起。
我就一直和她犟,为什么不能是男人做饭做家务。
最后她让我闹腾地暂时妥协了,说我家琳琳最有出息,但下次见面还会念叨女人要做贤妻良母。
疫情原因,我有很久没回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到了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