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不是龙血，是人血。
林凡踏出潜龙渊入口的瞬间，四道剑光如同毒蛇般从四个方向同时刺来。剑光太快，太刁钻，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剑刃破空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剑身上附着的杀意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冻结。
天剑山，来了。
“小心！”云姬最先反应过来，袖中甩出三道红绫，缠向其中两道剑光。
但剑光太快，红绫只来得及阻了一阻。
另外两道剑光，直取林凡咽喉和心脏。
千钧一发。
林凡没有躲。
他甚至没有看那两道剑光，只是抬手，咬破指尖，一滴赤红中带着金芒的鲜血被他甩向空中。
龙皇精血！
精血离体的瞬间，潜龙渊入口残余的龙气仿佛受到召唤，疯狂涌向那滴鲜血。鲜血炸开，化作漫天血雾，每一粒血珠都牵引着一缕龙气，在林凡周身形成一道血色龙卷。
剑光刺入龙卷，就像刺进了泥潭。
速度骤降，威能大减。
等剑光穿透龙卷，刺到林凡身前时，已只剩下三成威力。林凡抬手，左手捏住刺向咽喉的剑，右手抓住刺向心脏的剑，双手同时发力——
咔嚓！
两柄三阶飞剑，被他徒手捏碎！
“什么？！”阴影中传来惊呼。
四道身影从藏身处跃出。
为首者是一名灰袍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手中握着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呈暗青色，剑柄处刻着一个“龙”字。在他身后，站着三名黑衣剑修，个个气息凌厉，修为都在金丹中期以上。
“天剑山长老，龙野。”云姬脸色凝重，“元婴一层，擅长‘龙形剑法’。他身后那三人，是龙野的亲传弟子，合称‘龙影三剑’，都是金丹六层。”
元婴一层，三个金丹六层。
这阵容，比之前的龙霄还要恐怖。
“林凡。”龙野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交出真龙晶核和龙皇精血，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如果我不交呢？”林凡甩了甩手上的剑屑。
“那你会死得很惨。”龙野眼中闪过一丝残忍，“我会先废了你的修为，然后当着你的面，把你这些女人和孩子一个一个折磨致死。最后，再把你炼成剑傀，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在描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林凡笑了。
“就凭你？”
“就凭我。”龙野缓缓举剑，“元婴与金丹的差距，不是靠几件法宝就能弥补的。更何况，你现在刚从潜龙渊出来，灵力消耗大半，拿什么跟我打？”
他说得没错。
林凡刚才布龙灵胎阵，又吸收龙皇精血突破，灵力确实消耗巨大。现在最多只剩下五成战力。
但……
“谁说我灵力耗尽了？”林凡歪了歪头。
他抬手，又甩出一滴龙皇精血。
这一次，精血没有化作血雾，而是直接没入他脚下的地面。
嗡——
地面震动。
潜龙渊入口方圆百丈范围内，所有残存的龙气仿佛被激活，从地面、从岩壁、从空气中涌出，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气流，汇聚到林凡周身。
这些气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竟形成了一条金色巨龙的虚影，将林凡整个人包裹在内。
“这是……龙灵剑潮？！”龙野脸色大变，“你怎么会天剑山的镇派秘术？！”
“现学的。”林凡淡淡道。
在潜龙渊底，他吸收龙皇精血时，不仅提升了修为，还从精血中领悟到了一丝龙族传承。其中就包括这“龙灵剑潮”——以龙气为引，化剑气为潮，万剑齐发，摧枯拉朽。
本来以他的修为，施展这招还有些勉强。但这里是潜龙渊入口，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再加上他还有一滴龙皇精血作为引子……
足够了。
“去。”
林凡抬手一指。
金色巨龙虚影张开巨口，吐出无数道金色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凝实如真，表面有龙纹流转，散发着恐怖的龙威。
剑气如潮，席卷天地！
龙野瞳孔骤缩，厉喝道：“结阵！龙影剑阵！”
龙影三剑瞬间移动，三人呈三角站位，长剑交叉，布下一道青色剑幕。剑幕表面有龙影游走，防御力惊人。
但，没用。
金色剑潮撞上青色剑幕，只坚持了三息。
三息后，剑幕破碎。
龙影三剑同时喷血倒飞，每人身上都多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们的长剑更是寸寸断裂，化作废铁。
“怎么可能……”龙野骇然。
这龙影剑阵，是他亲自传授的合击阵法，三人联手可挡元婴初期全力一击。可现在，居然连林凡一招都挡不住？！
“轮到你了。”林凡看向龙野。
金色剑潮调转方向，朝龙野涌去。
龙野咬牙，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青光。他身形一闪，竟化作九道残影，每一道残影都施展出不同的剑招，从九个方向攻向林凡。
天剑山秘传——九龙幻影剑！
这是龙野的成名绝技，九道残影皆是实招，每一剑都有元婴初期的威力。九剑齐出，堪比元婴中期全力一击！
可林凡看都没看那些残影。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金色剑潮瞬间分裂，化作九股，分别迎向九道残影。
轰！轰！轰！……
九声爆响几乎同时响起。
九道残影在剑潮冲击下，如同泡沫般接连破碎。最后一道残影破碎时，龙野的真身显露出来，他手中长剑已经断成三截，胸口被剑气贯穿，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噗——”龙野狂喷鲜血，踉跄后退。
他看着林凡，眼中满是恐惧和不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林凡抬手，金色剑潮再次汇聚，化作一柄十丈长的金色巨剑，悬在龙野头顶。
龙野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逃！
必须逃！
他猛地捏碎腰间一枚玉符，玉符炸开，化作一道青光将他包裹。这是天剑山秘制的“遁空符”，可瞬间传送千里，元婴修士也拦不住。
“想走？”林凡冷哼。
金色巨剑斩落。
但斩中的只是一道残影。龙野的身影在剑光落下的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
“林凡！天剑山与你不死不休！”
跑了。
元婴修士想跑，确实难拦。
林凡收回剑潮，脸色有些发白。连续施展龙灵剑潮，对他的消耗极大。虽然借助了龙气和龙皇精血，但灵力也几乎见底。
“夫君！”苏清雪上前扶住他。
“没事。”林凡摇头，看向地上那三具尸体。
龙影三剑已经死透了。他们身上的储物戒被剑气搅碎，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大多是灵石、丹药、符箓之类的寻常物品。
但其中一样东西，引起了林凡的注意。
那是十二口巴掌大小的飞剑，通体银白，剑身细长，剑柄处刻着龙牙纹路。飞剑表面有淡淡的龙威残留，显然是用龙牙炼制而成。
“龙牙飞剑……”云姬捡起其中一口，仔细端详，“这是天剑山的制式法宝，一套十二口，可布‘龙牙剑阵’。据说炼制时融入了真正的龙牙，对龙族有额外的杀伤力。”
林凡接过一口，灵力注入。
飞剑微微一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纹。他能感觉到，这飞剑与龙气有天然的亲和力，若是用龙气催动，威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好东西。
正好他现在有了龙皇精血，可以温养这套飞剑，将来布成剑阵，又是一张底牌。
“收起来。”林凡将十二口龙牙飞剑收起，又看了看其他战利品，“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云姬点头，将灵石丹药之类的东西收进储物戒。
做完这些，林凡看向苏清雪。
“夫人，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他问。
以苏清雪现在的实力，化神二层巅峰，若是出手，龙野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看看你的极限。”苏清雪轻声道，“而且，我也需要时间适应现在的力量。”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如果刚才你有危险，我会出手的。”
林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
“现在怎么办？”云姬问，“天剑山这次损失惨重，死了三个金丹，重伤一个元婴。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们来。”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正好，我也需要立威。”
他看向天星城方向。
“回城。然后，准备攻打天剑山。”
“攻打天剑山？”云姬一惊，“现在？”
“现在。”林凡点头，“天剑山刚损失了龙野和龙影三剑，实力大损。而且龙霄死在潜龙渊，剑无涯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天剑山有护山大阵……”
“我们有阵图。”林凡看向云姬，“夫人，合欢宗祖师留下的那份阵图，你带了吗？”
“带了。”云姬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古朴的兽皮，“但这阵图是三百年前的，现在天剑山的护山大阵肯定有改动。”
“有总比没有强。”林凡接过阵图，展开查看。
阵图上详细标注了天剑山护山大阵的阵眼位置、灵力流转路线、以及几处可能的薄弱点。虽然过了三百年，阵法肯定有升级，但核心阵眼的位置不会变。
只要找到核心阵眼，就能破阵。
“足够了。”林凡收起阵图，“回城，整顿人手。三天后，发兵天剑山。”
三人带着林玄霜，登上飞舟，朝天星城飞去。
飞舟上，林凡盘膝调息，恢复灵力。
苏清雪坐在他身边，掌心托着一团冰蓝色灵力。那灵力中隐隐有龙纹流转，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化神二层……”她喃喃道，“夫君，我感觉我现在，能打之前的三个自己。”
“龙皇精血的效果。”林凡睁开眼，“那可是化神级龙族的本源精血，能让你突破已经算运气好了。我估计，等仙胎出生后，你还能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苏清雪眼睛一亮，“化神三层？”
“不止。”林凡摇头，“仙胎出生时，会反哺大量先天精气。你作为生母，受益最大。我估计，至少能到化神四层，甚至五层。”
苏清雪呼吸一窒。
化神五层……
那已经是南域顶尖战力了。整个南域，明面上的化神修士不超过十人，其中化神五层以上的，只有三位。
如果她能到化神五层，苏家就真的稳了。
“夫君。”她看向林凡，“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这一切。”苏清雪轻声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为暗伤发愁，苏家也可能已经被天剑山吞并了。是你，改变了我和苏家的命运。”
林凡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有些话，不必说。
飞舟划破夜空，很快回到了天星城。
城墙上，苏凌峰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飞舟降落，他连忙迎上来：
“城主！林宗主！你们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林凡问。
“天剑山……发来战书了。”苏凌峰递上一封血红色的信笺。
林凡接过，展开。
信上只有一行字：
“三日之后，天剑山前，决一死战。若不来，屠尽苏家满门。”
落款：剑无涯。
“呵。”林凡笑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了。”
他将战书撕碎，看向苏凌峰：
“传我命令：全城备战。三日后，发兵天剑山。”
“是！”苏凌峰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