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声音？”
黑田重德率领的几十名敢死队员，刚到悬崖下方准备攀爬。
一阵恐怖的呼啸声就从头顶压了下来，声音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震出身体。
黑田重德猛的抬头，瞳孔瞬间缩成一个针尖。
一颗巨大的火球，以毁灭的姿态向他们当头砸下。
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甚至能看清炮弹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螺旋状气流。
他想跑、想喊，想做点什么。
但是他的身体、喉咙和思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代表死亡的流星离他越来越近。
“不————”
只来得及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下一秒。
“轰隆——————！”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这一刻的爆炸。
如果说150毫米重炮的爆炸是一记重锤，那么203毫米榴弹炮的爆炸，就是远古泰坦的愤怒一击。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到让人失明的白光。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山谷。
那片高达百米的花岗岩悬崖，在这股巨力面前就像一块豆腐，被硬生生从中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数万吨的山石和泥土被抛上数百米的高空，然后倾泻而下。
而处于爆炸中心点，黑田重德和他那几十名所谓的勇士。
他们的身体在上千度的高温中，被直接气化了。
“我的……天……”
远在数公里之外的虎贲军阵地上。
目睹了这一幕的虎贲军官兵们，一个个呆愣在原地。
他们看着远处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打过无数的仗，见过各种各样的大炮。
但是，像这样仅仅一发炮弹，就差点把一座山都给轰平了的武器。
他们别说见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这……这他娘的……是炮？”李云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这他娘的是天上的雷公发怒了吧？”
“军长……咱们的军长……”李卫国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他到底还藏了多少咱们不知道的大杀器啊？”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引发了山崩。
无数的巨石从悬崖上滚落下来。
将那条被黑田重德视为胜利的捷径，变为了他和麾下那两千多名精锐日寇的坟墓。
“战斗……结束了？”
一名年轻的特战队员，看着那片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山谷，喃喃自语。
“结束了。”李云龙缓缓的放下了望远镜。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只剩下一种深深的震撼和敬畏。
“传我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通讯兵沉声说道。
“打扫战场，清点战果，救治伤员。”
“另外，告诉弟兄们，嘴巴都给老子闭紧了。”
“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听到的所有，都给老子烂在肚子里。”
“谁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一个字，军法处置！”
“是！”
……
虎贲军的指挥部里，同样是一片死寂。
一个个目睹了“斯大林之锤”一击的参谋军官们，仿佛被抽掉了灵魂。
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李明渊。
那个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风轻云淡笑容的年轻军长。
“老张，老张……”
李明渊似乎并没有在意手下们的目光。
他走到石化状态的参谋长张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给薛长官跟山城发报了。”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就说，我虎贲军于今日凌晨
在指挥部后方，与一股企图偷袭我军指挥部的日军精锐偶然遭遇。”
“我军指挥部警卫部队及后勤人员，奋起反击，与敌血战竟夜。”
“最终，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侥幸将这股穷凶极恶的敌人全歼。”
“我军指挥部也因遭受炮火波及，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和休整。”
“什么？全歼？”
……
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
薛老虎看着手中的电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李明渊他竟然真的，把那支插到我们后心的鬼子精锐给吃掉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是的，长官。”
一旁的作战厅厅长，同样兴奋的回答道。
“根据虎贲军的战报，他们昨夜在指挥部后方，与一股约两千人规模的日军精锐部队遭遇，双方爆发激战。”
“最终，虎贲军以巨大的代价，成功将该股日军全歼。”
“其指挥官黑田重德大佐被当场击毙。”
“好！好啊！打得好！”
薛老虎用力的一拍桌子，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李明渊这个小子。”
“他就是我第九战区的一员福将，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长官，虎贲军的电报里还说……”
作战厅长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在此次战斗中，自身损失也极为惨重。”
特别是他们的指挥部，几乎被夷为平地。
李军长恳请我们，能紧急补充一批药品、弹药和构筑工事的材料。
“并且希望能有几天的休整时间。”
“休整？补充？应该的，都应该的。”
薛老虎大手一挥，说道，“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别说是要点东西了。”
“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立刻，传我的命令。”
从我们战区的战略储备里，调拨最好的药品，最充足的弹药。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虎贲军的手里。”
“另外，通电全军，嘉奖虎贲军。”
李明渊此战，居功至伟。
“等打完了这一仗，我亲自为他向委座请功。”
-
“是，长官！”
……
与此同时，在日军第十一军的总司令部里，气氛如同冰窖一般寒冷。
司令官阿南惟，几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份由前线刚刚传回来的，关于“夜叉”部队全军覆没的电报。
他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
指挥部里，所有的日军将官都低着头。
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砰！”
阿南惟几猛的将手中的电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暴跳如雷。
他也没有破口大骂。
他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用一种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缓缓的开口。
“木下君。”
“哈伊！”参谋长木下勇少将身体一颤，连忙上前一步。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阿南惟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扎在木下勇的心上。
“为什么，我们耗费了无数心血，寄予了最高期望的夜叉部队。”
“会在一夜之间就全军覆没？”
“为什么，我们最引以为傲的特种作战，在那个李明渊的面前，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我……我……”木下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也想不通。
根据从前线侥幸逃回来的零星几个，已经吓疯了的侦察兵的描述。
他们只是说，在山谷里遇到了魔鬼。
遇到了来自地狱的天谴。
最后，整座山都塌了……
这种近乎神话的描述，让他根本无法形成一份合乎逻辑的战败报告。
“罢了。”阿南惟几似乎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
他挥了挥手，示意木下勇退下。
他再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关，于李明渊的所有情报。
从淞沪会战的四行仓库，到中条山的雷电。
再到昨夜诡异的防空炮火，和今天这更加诡异的山崩地裂。
他发现，他越是研究这个对手，就越是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个李明渊，就像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幽灵。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张底牌是什么。
你也永远不知道他那看似漏洞百出的布局背后，到底隐藏着多么致命的杀机。
跟他作战，你就像是在跟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神明博弈。
你所有的计谋，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徒劳。
“李明渊……”
阿南惟几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让他尝到了人生中最大失败的名字。
他的心里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不想再跟这个魔鬼继续纠缠下去了。
“传我的命令……”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沙哑。
“命令各部队，立刻停止一切进攻行动。”
“全线后撤。”
“脱离与支那虎贲军的接触。”
“什么？司令官阁下？”
木下勇听到这个命令，大惊失色，“我们……我们就这么撤了？”
“那我们这次长沙作战……”
“已经没有意义了。”阿南惟几打断了他。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代表虎贲军的蓝色标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们输了。”
说完，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坐倒在了椅子上。
他的背影，在那巨大的“武运长久”的条幅下，显得是那么的萧索和落寞。
而李明渊和他的虎贲军，再一次用一场堪称神话般的胜利，震惊了整个国家。
但李明渊自己却笑不出来。
根据战后的初步统计。
在整个第二次长沙会战期间，他麾下的虎贲军。
总计阵亡近三千人，重伤两千余人，总伤亡人数超过了五千人。
虽然他们给日军造成了超过两万人的巨大伤亡。
但看着那一沓沓冰冷的阵亡将士名单。
他的心依旧在滴血。
“老张。”他对参谋长说道。
“以最高规格，厚葬我们所有牺牲的弟兄。”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身后事。”
“我们虎贲军，全包了。”
“是！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