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灌木林比远看更加茂密，纠缠的荆棘和低矮的怪木构成了天然的障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败的味道。地面上随处可见一个个碗口大小、边缘光滑的孔洞，如同大地的疮疤，这就是掘地蚯虫的杰作。
秦山蹲在一个洞口旁，用手指捻起一撮洞口的泥土，仔细闻了闻。
“数量不少，而且活动很频繁。它们感知震动，硬闯或者大规模挖掘会惊动它们，让它们钻得更深。”
“钥匙，扫描地下结构，标记主要巢穴和活跃个体。”贾戈武在心中默念。
同时，他也尝试调动自己恢复了些许的精神力，配合钥匙进行感知。双重感知之下，一幅模糊的地下结构图开始在他脑海中勾勒出来。
“扫描中……地下三至五米深度，存在一个网状隧道系统。侦测到十七个活跃生命信号，能量反应微弱，判定为掘地蚯虫。巢穴中心位于你左前方十五米处，是一个相对开阔的腔室。建议进行精准打击，避免隧道大面积坍塌。”
“山哥”贾戈武根据脑海中的图像指向左前方，“巢穴核心在那边，地下大概四米。有十七条。它们怕震动，我们可以用声音或者局部震动把它们逼到核心腔室，然后一锅端。”
秦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贾戈武的这种“感知”能力在狩猎中实在太有用了。“好主意。灰影，你能制造多大的动静，又不引起大面积塌方？”
灰影沉默地走上前，抬起刚刚修复的右臂，金属手指并拢，对准贾戈武指出的巢穴中心区域的地面。它手臂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随即，一股高频震荡波被精准地注入地下！
嗡——！
地面微微震颤，以灰影的落点为中心，一圈圈无形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却又被严格控制在一定范围。这种精准的能量操控，显然超出了灰影原本的设计，无疑是“钥匙”在背后优化的结果。
效果立竿见影！
地面上的孔洞中，立刻传出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和尖锐的嘶鸣。地下的震动对掘地蚯虫而言是极度危险的信号，它们本能地朝着震动源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巢穴中心腔室逃窜！
“就是现在！”秦山低喝一声，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巢穴中心的大致地表位置。他双脚稳稳踩踏地面，全身肌肉绷紧，一股强悍的力量透过双脚狠狠贯入地下！
“轰！”
一声闷响，仿佛在地底引爆了一颗小炸弹。秦山脚下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小块，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透过洞口可以看到，下方正是一个约莫房间大小的土质腔室，十几条如同成年人大腿粗细、浑身覆盖着粘稠体液和环状硬甲的掘地蚯虫正惊恐地纠缠在一起，它们口器位置的几丁质颚片开合，发出威胁的“咔嚓”声。
“猴子不在，清理起来得费点劲了。”秦山啐了一口，眼神却锐利如刀，手中砍刀已然扬起。
“灰影，封锁洞口，点杀！”贾戈武同时下令。
灰影瞬间出现在洞口边缘，修复一新的右臂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向试图从洞口边缘钻出的蚯虫，金属手指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洞穿它们相对脆弱的头部关节。
左臂则时不时拍击地面，制造小范围震动，干扰蚯虫的钻地企图。
贾戈武也没有闲着，他拔出骨质短刀，守在洞口另一侧，对付那些侥幸躲过灰影穿刺、试图从边缘逃逸的漏网之鱼。
他的身体素质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和钥匙能量的潜移默化，早已远超常人，动作迅捷而精准，短刀总能刁钻地切入蚯虫的神经节点。
战斗短暂而激烈。
掘地蚯虫除了钻地和数量，攻击手段相当匮乏。在秦山的暴力破坏、灰影的精准点杀和贾戈武的查漏补缺下，不到十分钟，巢穴腔室内的嘶鸣声就渐渐微弱下去。
确认没有活口后，秦山跳下腔室，开始熟练地剖取虫核。这些掘地蚯虫的虫核只有指甲盖大小，呈土黄色，能量微弱，但蚊子腿也是肉。
贾戈武则站在洞口，一边警戒，一边在心中与钥匙交流：“这些虫兽血肉，对黑溪村来说应该是不错的食物补充了吧？”
“能量等级低下，蛋白质含量一般，含有少量土壤重金属残留，长期食用有积累性中毒风险。但对于该村落目前的营养水平而言，算是劣质的肉食补充。建议交易。”
就在这时，正在下方收集虫核的秦山忽然“咦”了一声。
“贾戈武，你下来看看这个。”
贾戈武闻言，也跳下了巢穴腔室。腔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土腥气，脚下是粘稠的体液和破碎的虫尸。
秦山指着腔室一侧的墙壁，那里被一条临死前剧烈挣扎的掘地蚯虫撞塌了一大块，露出了后面似乎……不那么自然的结构。
那是一片锈蚀严重的金属板，上面还残留着模糊的喷漆编号和指示箭头。金属板后面，似乎是一个被泥土半填充的通道。
“这是……旧纪元的通风管道？或者某种地下设施的入口？”秦山用刀背敲了敲金属板，发出沉闷的回响。
贾戈武心中一动：“钥匙，扫描这个结构。”
“扫描中……确认为目标为旧纪元地下掩体标准通风管道。管道延伸方向……指向村落东南角，与之前发现的废弃越野车位置存在关联。管道内部结构部分完好，存在探索价值。概率存在可利用物资或信息存储设备。”
又是一个意外发现！这掘地蚯虫的巢穴，竟然无意中打通了通往某个旧纪元地下设施的通道？
秦山和贾戈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兴奋。旧纪元的遗迹往往意味着风险，但也可能藏着宝贝——无论是技术、武器，还是仅仅是一些尚未完全腐败的物资，对他们而言都至关重要。
“先把这里的首尾收拾干净，把虫肉交给村里。”秦山很快做出决定，“这个发现，暂时不要告诉陈虎。等我们准备充分了，再来探索。”
贾戈武点头同意。在黑溪村眼皮底下发现一个可能直通他们村子下面的旧纪元设施，这个消息一旦走漏，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冲突。
两人迅速将十几条掘地蚯虫的尸体拖出地面，由灰影扛着，返回黑溪村。
当陈虎和村民们看到灰影扛回来的、如同小山包般的虫兽血肉时，脸上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喜悦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没想到秦山小队效率如此之高，而且真的信守承诺，将大部分收获都分给了他们。
“秦队长，贾兄弟，你们真是……太厉害了！”陈虎的语气热情了许多，之前的戒备也消散了大半，“有了这些肉，村里孩子们这个月都能见点油腥了！”
初步的信任，通过这次干净利落的清剿和慷慨的交易，成功建立了起来。
回到暂住的木屋，贾戈武一边看着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分割虫肉，一边在心中盘算。
修复车辆需要材料，探索新发现的地下管道需要准备，配制解毒剂更需要前往危险区域获取主材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