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戈武盯着手里三样画风清奇的“新手大礼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格式化重装。
保温杯……啊不，初级能量补充剂，上面的微笑太阳logo仿佛在嘲讽他岌岌可危的能量储备。
三无绿瓶生命精华，看着就跟街边十块钱三瓶的假冒伪劣营养液一个德行。
还有那个划痕累累的二手VR眼镜，贾戈武很怀疑戴上它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的脑神经给“模拟”短路了。
“陈大爷，”贾戈武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杯”，忍不住吐槽，“您这‘初级能量补充剂’，保熟吗？别给我的灰影喝出个好歹来，它可是我目前最值钱的固定资产了。”
老陈正拿着他那宝贝扳手，对着旁边一块漂浮的、不断变换几何形状的金属疙瘩敲敲打打，闻言头也不回：“爱要不要！嫌差你自己去‘能量黑市’买高纯度的去，看你这穷酸样像买得起的吗？记住啊，一次最多喝十分之一，分十次喝完，间隔至少……呃，按你们那边的时间算，大概半天一次。”
贾戈武嘴角抽了抽，这服用说明也太随意了点。
他走到灰影旁边，这忠诚的傀儡依旧保持着警戒姿态，只是眼中的红光黯淡得像快没电的玩具。
他拧开“保温杯”盖子，里面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银色液体，闻着倒没什么怪味。
他小心翼翼地倒了大概十分之一在杯盖里，递到灰影面前。灰影的传感器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但在贾戈武的示意下，还是伸出金属手掌接过，将那银色液体倒入了胸口的能量接口。
下一秒——
“嗡——”
灰影整个身体猛地一震，关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眼中红光瞬间暴涨，亮度差点闪瞎贾戈武的钛合金狗眼。它体表的那些破损处，甚至冒起了丝丝白烟，一股类似电路板过载的焦糊味隐隐传来。
“我靠！陈大爷！它要炸了！”贾戈武吓得差点跳起来。
老陈慢悠悠地转过头，瞥了一眼：“慌什么？正常现象。饿久了突然吃顿好的，肠胃不得适应一下？让它自个儿消化消化就行了。你看，这不稳定下来了？”
果然，灰影身上的异状很快平息，眼中的红光恢复了稳定，甚至比之前还要明亮几分。它活动了一下手臂，关节发出的声音似乎都顺畅了不少。它转向贾戈武，头部微微歪了歪，似乎在表达……舒适？
贾戈武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好家伙，这哪是补充剂，简直是兴奋剂。
接下来是李慕云。贾戈武拿起那瓶生命精华，拔开塞子，一股清新至极、仿佛凝聚了雨后森林所有生机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味道，可比那些所谓的顶级香水高级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滴绿色的液体滴入李慕云干裂的嘴唇。那滴液体仿佛有生命般，迅速渗入消失。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李慕云灰败的脸色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有力了一些。
“牛逼啊……”贾戈武看着手里的小瓶子，眼神火热。这玩意儿要是拿到新纪元地球，怕是能引起所有商会疯抢。
最后，轮到那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新手教学模拟器”了。
贾戈武拿着这个充满划痕的VR设备，内心是拒绝的。这玩意儿真的不会把什么奇怪的病毒植入他的大脑吗？
“磨蹭啥呢？”老陈的声音传来，“赶紧戴上熟悉环境，难不成你想真身上街，被‘能量潮汐’卷走，或者不小心踩到哪个大佬的‘领域’，被人当苍蝇拍死？”
贾戈武打了个寒颤。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深吸一口气，将那VR眼镜扣在了脸上。
眼前先是一黑，随即亮起一片粗糙的、仿佛用windows 95画图工具制作出来的像素风星空背景。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欢迎使用‘万流港’基础生存指南（试用版）。本指南最终解释权归‘时空管理委员会下属万流港维护办公室’所有。】
贾戈武：“……” 这浓浓的官僚气息，真是穿越时空都无法避免。
【第一条：能量是这里的一切。货币是能量，食物是能量，甚至你呼吸的空气里也蕴含着能量。珍惜每一份能量，浪费可耻。】
【第二条：认清你的位置。万流港是无数时空残骸与能量流的交汇点，结构极其不稳定且分层。新手区、交易区、工业区、禁忌区域……走错地方，后果自负。当前定位：新手临时停泊点（安全等级：低）。】
贾戈武眼皮一跳，安全等级低？说好的新手保护期呢？
【第三条：遵守基本法。禁止在公共区域进行高能级战斗（私人领域随意）。禁止随意窃取、吞噬他人能量核心（有主之物）。禁止破坏港口基础稳定结构（违者罚款、劳役或直接分解）。】
【第四条：警惕一切。包括但不限于：伪装成宝藏的陷阱、声称能带你发财的骗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虚空生物、以及……你的同类。】
画面配合着文字，出现了一些极其抽象简笔画：一个人伸手去摸一颗发光的珠子，然后被炸成了烟花；一个人跟着一个笑脸人走，然后被卖去了一个画着齿轮和锁链的地方；一个人抚摸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生物，然后被一口吞掉……
贾戈武嘴角抽搐，这教学风格，真是简单粗暴又有效。
【第五条：寻找工作，获取能量。港口日常维护（如修补时空裂隙、疏通能量管道、清理不稳定残骸）可获得基础报酬。探索未知区域、收集特定资源、完成高阶存在发布的任务，可获得丰厚奖励。（附：近期急需——‘时之沙’收集、‘生命之泉’支流疏通、‘旧纪元数据库碎片’回收……）】
看到“时之沙”和“生命之泉”，贾戈武心中一动，这不就是老陈刚才提到的？
【第六条：知识就是力量，信息就是财富。多听，多看，少说话。港口‘信息集散地’（俗称‘八卦广场’）或许能听到有用的消息，但注意辨别真伪。】
【最后，记住你在港口唯一的依靠（暂时）：维护员——老陈。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可以尝试呼叫他（注意：呼叫成功率与他的心情及正在进行的牌局输赢有关）。】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粗糙的、q版老陈的头像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陈大爷脾气不好，但技术很硬，且是港口为数不多对新手保留基本善意的存在。请珍惜。】
教程结束，眼前景象恢复。
贾戈武摘下VR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信息量有点大，但确实让他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万流港”有了最基础的认知。
“怎么样？脑子没被模拟器里的古早病毒搞宕机吧？”老陈的声音带着戏谑。
“还行，”贾戈武晃了晃脑袋，“就是这教学画面的美术风格，有点过于复古了。”
“能用就行，要求还挺高。”老陈不以为意，“基本规矩都懂了吧？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也算考核。”
贾戈武立刻打起精神：“您说。”
老陈用扳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漂浮着几块大小不一的暗色金属残骸，它们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结构，偶尔还会迸发出几缕危险的电弧。
“看见那堆‘垃圾’没？里面混杂了一块‘信息记录碎片’，大概是某个倒霉科技文明留下的。去把它给我弄出来，手法温柔点，别把里面可能残存的数据搞坏了。”
老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堆东西结构不稳定，时不时会放个电、喷个火什么的，你自己小心点。工具嘛……嗯，你旁边那根看起来像撬棍的玩意儿应该能用。”
贾戈武顺着老陈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平台边缘发现了一根锈迹斑斑、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金属棍。
他拿起“撬棍”，又看了看那堆不断闪烁着危险火花的金属垃圾山，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这新手任务，是不是有点太硬核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消化能量的灰影，以及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些的李慕云。
好吧，打工还债，从清理垃圾开始。
贾戈武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撬棍，脸上露出了一个堪比“打工人表情包”的悲壮笑容。
“得嘞，陈大爷，您瞧好吧！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把垃圾……变成更大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