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六罐营养合剂和几颗虫核，贾戈武感觉自己像个怀揣着全部家当准备下海经商的个体户，既兴奋又忐忑。
他带着灰影，再次扎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临时交易点”。
这一次，他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走马观花的游客，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市场调研员”。
他刻意避开了那个压价狠辣的营养合剂摊主，开始在更庞大的市场区域里游荡。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仔细打量着每一个摊位，耳朵竖得老高，努力捕捉着那些夹杂在混乱能量讯号中的有用信息。
“钥匙，那个飘在空中的大水母，它卖的‘星辉凝胶’，看起来逼格很高啊，它的摊位后面那些发光的苔藓是干嘛的？”贾戈武在心里默默提问，试图理解这里的商业生态。
【‘灵漪族’，倾向于精神能量与生物质转换的文明。那些发光苔藓是它们的‘验货台’，能检测能量纯度与生命活性。它们对纯粹的生命能量结晶应该有兴趣，但你那虫核蕴含的物理属性‘锋锐’、‘狂暴’与它们的相性不合，卖不上价。】
“那边那个石头人……熔核族人？它好像只对高温高辐射的矿石感兴趣？”
【正确。熔核族以吞噬特定矿物与能量为生，对生物能量结晶需求极低，除非是蕴含地火属性的特殊品种。你的虫核属性不符。】
“那个跟光影人吵架的老炼金师呢？”
【从能量波动和服饰风格判断，偏向奥术与元素调和路线。他可能对虫核中蕴含的‘生命信息编码’感兴趣，用于某些生物构装或血脉研究。但他更可能想用知识或技术交换，而非你急需的通用能量币。】
钥匙就像一个行走的《跨维度文明与商品学百科全书》，虽然毒舌，但信息精准得可怕。
贾戈武一边消化这些知识，一边默默在心里给潜在的客户画像。
他注意到，市场里交易最活跃的，往往是几种硬通货：各种纯度、属性的能量结晶；记载着技术或知识的存储单元；功能各异的工具、武器、防护装备零件；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但散发着强大或奇异波动的未知材料。
他的虫核，在这里属于比较小众的“生物侧材料”。
转悠了大半天，腿都快溜细了，贾戈武也没找到第二个明确表示收虫核的摊主。
大部分摊主在看到他拿出的虫核后，要么摇头表示不需要，要么给出的价格比第一个摊主还黑。
“看来这‘土特产’生意，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做啊。”贾戈武有点气馁，找了个地方坐下，拧开一罐营养合剂，郁闷地喝着。
这玩意儿味道不咋地，但现在是支撑他继续“调研”的唯一能量来源。
【急躁是新手商人最大的敌人。】
钥匙的声音响起，【有价值的交易机会往往隐藏在信息差和耐心等待中。你注意到市场东南角那个区域了吗？】
贾戈武顺着钥匙的提示望去。
那里相比其他地方更加“杂乱”，摊主和顾客的形态也更加千奇百怪，甚至有些看起来就不像善茬。
能量波动也更为混乱、强烈，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那里……感觉不太安全啊。”贾戈武有些犹豫。
他这小身板，带着个半残的灰影，进去会不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高风险，高回报。那里是‘自由交易区’，或者说‘黑市’的雏形。很多来路不明、不方便在明面上交易的东西，都在那里流通。同样，那里也有更多寻求‘特殊物资’的买家。】
钥匙解释道，【你的虫核，对于某些需要特定生命能量进行实验，或者修炼（按你的理解）某些特殊功法（非修真）的存在而言，或许正是他们需要的‘催化剂’。】
“修炼？功法？”贾戈武捕捉到关键词，“这里也有这玩意儿？”
【并非你理解中的修真。】
钥匙否定道，【更准确地说，是各种基于不同宇宙规则的能量运用和生命进化法门。有的文明称之为‘基因锁开启’，有的叫‘灵能飞升’，有的则是‘机械融合’……形式各异，但本质都是对自身和能量的深度掌控与超越。而来自不同维度的生命能量结晶，往往能提供独特的‘刺激’或‘补完’。】
贾戈武明白了。
这就好比健身，有的人需要蛋白粉，有的人需要氮泵，而他的虫核，可能就是某个特定“健身流派”需要的某种稀有氨基酸。
“所以，我的目标客户，是那些走在‘生物侧’或‘能量侧’进化路线上，并且需要‘异维度生命能量’刺激的家伙？”贾戈武总结道。
【可以这么理解。】
钥匙确认，【不过，与这些存在交易需要格外小心。他们往往实力强大，需求特殊，而且……不一定都守规矩。】
就在这时，贾戈武听到旁边两个看起来像是常客的、穿着多功能防护服的人类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收藏家’最近好像在大量收购带有强烈生命印记的低维材料，特别是动物特征的……”
“哪个‘收藏家’？是那个喜欢把各个维度稀有生物做成标本挂在飞船里的变态？”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更神秘的，据说专门研究‘生命起源与多样性’的……出手阔绰，但要求极其苛刻，达不到他标准的，直接扔出去……”
“生命印记？动物特征？”贾戈武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他的虫核，不就是动植物和虫子的结合体吗？生命印记够强烈了吧？动物特征也够明显了吧？
他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难道……传说中的“大客户”，就这么不经意间出现了？
他强压住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凑近一点，想听得更仔细。但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停止了交谈，迅速离开了。
贾戈武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兴奋。
“钥匙，你听到了吗？‘收藏家’！听起来就是个潜在的大客户！”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钥匙保持谨慎，【‘收藏家’这种称谓在多元宇宙中并不罕见，可能是学者，可能是疯子，也可能……是某种更危险的存在。在确认其真实身份和意图前，不宜贸然接触。】
“明白，明白，谨慎第一。”贾戈武点头如捣蒜，但眼中的光芒却掩盖不住，“不过，这总算是个方向！总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强！”
他看着怀里剩下的五罐营养合剂，又摸了摸小皮袋里的虫核。
“走吧，灰影。”贾戈武意气风发，“咱们先去把这几罐‘启动资金’换成更实用的东西，比如……给你弄个新胳膊？或者给我搞件不那么像乞丐的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