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送走承轩的头几天,我这心里头就跟缺了一块似的,吃饭不香睡觉不踏实。承玥那丫头更是整天抱着她二哥留下的小兔子发呆,有回我半夜醒来,听见她在梦里哭着喊二哥别走。
不过日子总得过下去。承宇现在越发有储君的样子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下了朝还要跟着太傅学习治国之道。我看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心疼得不行,特意让小厨房每天给他炖补汤。
这天下午,我正在教承玥绣花,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承宇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色不太对劲。
娘亲,北狄来的消息。他把信递给我,声音有些发紧。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展开信纸。是随行的暗卫发来的,说承轩一到北狄就遇到了麻烦——几个部落长老质疑他的身份,非要他通过什么草原试炼才肯承认。
这个傻孩子!我急得直跺脚,明明可以亮明身份,非要跟他们较真!
信上说,承轩居然答应了试炼。第一项是驯服一匹野马,第二项是在荒漠中独自生存三天,第三项...第三项居然是要独自猎杀一头雪狼!
我的老天爷,他才十一岁啊!
我要去把他接回来!我站起身就要去收拾行李。
娘亲,承宇拦住我,二弟在信里特意嘱咐,让您别担心。他说...说这是阿日兰未完成的心愿。
这话让我愣住了。是啊,那孩子总是这样,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我度日如年。每天都要去佛堂上香,祈求佛祖保佑我的轩儿平安。承玥也学我的样子,笨拙地合着小手念佛,那认真的小模样看得我心酸。
直到第七天傍晚,第二封密信终于来了。
信上说,承轩不仅驯服了最烈的野马,还在荒漠里找到了水源,更惊人的是,他居然说服了那头雪狼,让它主动献出一缕鬃毛!
随信还附了一根银白色的狼毛,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傻孩子...我摸着那根狼毛,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承宇看着信,若有所思:二弟在信里提到,北狄王病得很重,那几个长老似乎在密谋什么。
这话让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北狄内部不稳,承轩这时候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此时远在北狄的承轩,正面临着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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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的草原真是一望无际啊。承轩骑在刚刚驯服的野马背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帐篷,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和阿日兰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是那些长老看他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小子,一个满脸横肉的长老拦住他的去路,别以为通过试炼就能当北狄的贵客。在这里,还得看真本事!
承轩平静地看着他:长老想要什么真本事?
今晚各部族比箭,长老冷笑,你要是能赢,我们就认你这个客人。
周围的北狄勇士们都哄笑起来。谁不知道这位小世子来自中原,骑射功夫怎么能跟他们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比?
承轩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气氛热烈得很。各部族的勇士们轮番上阵,比试箭术。轮到承轩时,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小世子,一个年轻勇士故意大声说,要不要给你换个近点的靶子?
承轩也不生气,接过弓箭掂了掂:这弓太轻了。
他随手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看都不看就射了出去。只听嗖嗖嗖三声,三支箭齐齐钉在百步外的靶心上,围观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这...这怎么可能?刚才挑衅的勇士目瞪口呆。
承轩放下弓,轻声道:阿日兰哥哥教我的。
其实何止是箭术。这两个月来,他靠着阿日兰的记忆,学会了北狄的语言、习俗,甚至知道每个长老的喜好和弱点。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小世子,大王...大王想见您。
承轩心里一紧,终于要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北狄王了。
王帐里弥漫着药味,曾经叱咤风云的北狄王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见承轩进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像...真像...他颤抖着伸出手,阿日兰...我的孩子...
承轩上前握住他的手:陛下,我是承轩。
北狄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突然老泪纵横:是了...你不是他...可是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几个长老带着武士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白天那个满脸横肉的长老。
陛下,他阴阳怪气地说,该立储君了。
承轩立刻明白,这是要逼宫!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北狄王床前,暗中握住了怀里的珠子。金蓝两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转,随时准备出手。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北狄王气得直咳嗽。
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主。长老步步紧逼,按照传统,该由最强者继位。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响起震天的狼嚎。那头被承轩放生的雪狼,不知何时带着狼群围住了王帐。
承轩微微一笑:看来,狼族也觉得该由最强者继位。
长老们脸色大变。在北狄,能得到狼族认可的人,才是天命所归。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承轩突然出手!金光闪过,几个武士应声倒地。他扶起北狄王,沉声道:陛下,我们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更多的武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变。
承轩咬咬牙,正准备拼命,怀里的珠子突然剧烈震动。阿日兰和阿日朗的虚影再次出现,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
哥哥...承轩喃喃道。
阿日兰的虚影朝他笑了笑,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北狄王体内。奇迹发生了,原本奄奄一息的北狄王竟然站了起来,眼中精光四射!
你们...他声如洪钟,都要反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趁这个机会,承轩拉着北狄王冲出王帐,跃上早就准备好的马匹。
去圣山!北狄王在他耳边说,那里有先祖留下的力量...
夜色中,两骑马向着圣山方向疾驰而去。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叛军。
承轩回头望了一眼,心里默默地说:娘亲,对不起,儿臣又要让您担心了...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我,正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承轩浑身是血地向我求救...
轩儿...我捂着狂跳的心口,再也睡不着了。
天快亮时,我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去北狄,去找我的孩子。
不管前路多么艰险,这一次,我绝不能再让他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