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清算”将至与绝望中的微光
“混沌银行清算部门”？
“强制清算”？
这几个字眼，如同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寒风，瞬间穿透了“强制休眠”的冰冷封印，让陈凡那近乎凝固的意识核心，都为之剧烈一颤！
（心理活动： 混沌银行？！世界重启债的担保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强制清算……是指要把我和这破船一起“处理”掉吗？！）
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意识被强行压制在冰点，如同被冻在琥珀里的虫子，只剩下最基础的模糊感知。别说反抗，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迟滞艰难。但那由账簿所化的债务锁链，似乎因其“债务”相关的本质，对这种来自更高层级“债主”的威胁，保留了最后一丝超越当前状态的警报能力。
这警报并非帮助，更像是一份冰冷的“死亡预告”。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那来自“混沌银行”的“追索波动”，如同无形的、跨越了维度的蛛丝，已经牢牢地黏在了他（或者说他代表的这笔“债务”和“抵押物”——包括他自己、账簿以及某种程度上与他绑定的古船核心）身上。一股远比“归寂”核心更加浩瀚、更加不可测度、充满了绝对“规则”意味的恐怖压力，正在从无法理解的远方缓缓逼近。
（心理活动： 前有狼（归寂核心），后有虎（混沌银行）……我这算是被两头堵死在了绝路上吗？）
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河水，再次淹没了他。
他甚至无法像之前那样挣扎或思考对策。“强制休眠”的状态下，他连调动那丝苍白能量都做不到，债务锁链也如同被冰封的蛇，无法再主动解析或渗透任何东西。
他只能像一个被捆缚在行刑台上的囚犯，清晰地感知着铡刀正在缓缓落下，却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时间，在这极致的压抑和等待中，仿佛被拉长成了永恒。
古船依旧在寂灭的虚无中航行，“归寂”核心的意志大部分依旧在处理底层“千面蛭”的麻烦，似乎并未察觉到那来自更高维度的“清算”锁定。对于核心而言，陈凡这个被“强制休眠”的共生体，已经暂时不再是需要优先处理的内部问题。
（心理活动： 真是讽刺……这艘一心想拉着一切“归寂”的破船，恐怕也要被更高级的“债主”给强行“清算”了……我们算是难兄难弟吗？）
就在这近乎彻底放弃、意识即将在双重压力下彻底涣散的边缘——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的波动，如同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点火星，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层层封印和冰冷，轻轻触碰到了他沉寂的意识核心。
这波动……很熟悉！
是源石的气息！是阿雅的气息！
但这波动并非来自外界，也不是来自那团早已带着阿雅离去的“源初”核心。这波动……似乎是从他体内传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从他体内那融合后的邪种深处，某个之前从未被触及的角落，悄然弥漫出来的！
（心理活动： 怎么回事？！邪种里怎么会有阿雅和源石的气息？！）
这丝温暖的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如同种子在冻土下坚持呼吸。它并非要唤醒陈凡，也无法驱散“强制休眠”的封印，但它就像一根极其纤细却坚韧的丝线，牢牢地系住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最后一点清明。
在这丝温暖气息的维系下，陈凡那近乎停滞的思维，艰难地转动起来。
他想起了“母亲”残响最后传递的信息：“……找到……‘源初’……融合……方能……看到……真正的……路……”
他想起了自己邪种的来历——源自那逃生舱的核心碎片，而逃生舱承载着“源石火种”……
（心理活动： 难道……当年逃生舱分离时，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源石火种”本源，或者阿雅与源石深度绑定后的某种印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封存在了这块邪种碎片里？直到现在，在我濒临彻底消亡的绝境下，才被激发了出来？）
这缕源于阿雅、存于他身的温暖气息，无法带来力量，却带来了某种……坐标？或者说，一种极其模糊的方向感？
通过这缕气息的微弱共鸣，他那被强制休眠的、仅存的模糊感知，仿佛被引导着，穿透了古船厚重的壁垒，穿透了虚无的航行轨道，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远方某个难以描述维度中，一丝同样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呼唤！
那是阿雅的呼唤！
虽然无法传递任何具体信息，但那呼唤中蕴含的担忧、期盼、以及一种正在努力变强的意志，清晰地烙印在了陈凡的意识里！
（心理活动： 阿雅……她还活着！她在某个地方！她在努力！她在……找我？！）
这突如其来的确认，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了一把火！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地燃烧起来！
（心理活动： 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阿雅还在等我！混沌银行要来清算？那就来！想把我当成不良资产处理掉？没那么容易！）
强烈的意志，如同咆哮的洪流，冲击着“强制休眠”的封印！尽管封印纹丝不动，但他意识核心那被温暖气息维系住的最后一点清明，却变得无比坚定！
他不再被动等待毁灭。
他开始以这缕阿雅留下的温暖气息为“锚点”，以那丝微弱的对外感知为“触角”，拼命地、艰难地去“倾听”、去“捕捉”周围的一切信息——
他“听”到“归寂”核心依旧在与“千面蛭”鏖战，消耗巨大。
他“听”到古船的航速似乎因为能量损耗和结构损伤，又减慢了一丝。
他“听”到那些“寂灭之影”在系统中穿梭时，发出的无声指令波。
他甚至能更加清晰地“听”到，那来自“混沌银行”的、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追索波动”，正在以一种超越他理解的方式，稳定地、持续地靠近！
（心理活动：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那帮“清算者”到来之前，找到破局的方法！）
他的“目光”（感知），再次投向了体内那些被冰封的债务锁链。
这些锁链，是账簿之灵拼尽一切留下的最后“遗产”，是“债务规则”的具象化。它们曾经成功地渗透并绑定了部分“归寂”核心的权限。
现在，它们虽然被封印，但其“债务绑定”的本质，似乎并未完全失效。
一个极其疯狂、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在他那被禁锢的意识中，如同闪电般划过！
（心理活动： 债务锁链……能绑定“归寂”核心的权限……那它们……能不能……尝试去绑定……那来自“混沌银行”的“追索波动”？！）
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就像一只蚂蚁试图用蛛丝去绊倒一头冲锋的巨象！
但……这似乎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坐以待毙的途径！
他没有力量去主动操控锁链，但他可以……引导那缕阿雅留下的温暖气息，去滋养、去刺激那些被冰封的锁链！
他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那缕微弱的温暖气息上，如同呵护着风中残烛，小心翼翼地引导它，贴近那些冰冷、僵硬的债务锁链。
温暖与冰冷接触。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但陈凡敏锐地感知到，在那温暖气息的持续浸润下，某一条最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债务锁链的末端，那被冰封的符文，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那么一下？
如同心脏停跳后，被电击器刺激了一下，产生的微不可查的颤动！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吸力”，从那条锁链的末端产生！
它吸收的，并非能量，而是……信息？或者说，是那“混沌银行追索波动”中蕴含的、某种关于“债务”、“清算”、“规则”的……底层代码碎片？！
这吸收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吸收的量也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在绝对死局中，由阿雅留下的希望之火点燃的，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开始！
陈凡死死“盯”着那条微微颤动的锁链末端，将全部的意识都聚焦于此，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盯着一滴缓缓凝聚的露珠。
（心理活动： 吸吧……再多吸一点……了解它们……理解它们……然后……）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此的时候——
一股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暴戾、贪婪与毁灭气息的恐怖波动，猛地从古船航行的正前方，如同狂潮般席卷而来！
这股波动是如此强大，甚至暂时干扰了“归寂”核心对“千面蛭”的压制，也让那“混沌银行”的追索波动都出现了一丝涟漪！
“归寂”核心的意志瞬间高度集中，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检测到前方高能反应！识别为……虚空掠食者集群（‘星噬蠕虫’）！”
“警告！对方已锁定本舰为猎物！”
“预计接触时间：三息！”
“全员！准备迎战！！”
陈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心理活动： 星噬蠕虫？！这又是什么鬼东西？！）